卢馒头盯着脚下那块东西,是褐色绸子,包着块巴掌大长方块。他猜里面是两块银铤,咕隆声,不由得大大咽口口水。只要拿起这个绸包,债便可以还清,再不用怕被人追打辱骂,从此可以安安生生过日子。然而,他随即又想到,绑架人妻女,是丧天良事。旦接这银子,便等于脚踩进黑窟窿里。他时常听和尚们说佛法因果,说书人也常讲轮回报应事,就算这世平安无事,到阴间,也必定要受尽刑罚苦楚。
然而,他又想到儿女,他们虽没有生在富贵之家,但出生后,家境也渐渐宽裕起来,自小并没有尝过什艰难。这两个月,家业陡然败落,两个儿子和两个女儿舒坦惯,整天除哭啼抱怨,再想不到其他法子。他备两个挑子,让两个儿子跟自己起挑着馒头去卖,两人死活不肯去,痛骂两顿,才别别扭扭听从,可卖天回来,连十个馒头都卖不掉。看这样子,旦自己亡故,他们恐怕连乞丐都做不来。
罢,罢!他告诉自己:这罪业就由个人承担。
“相公,刚才有个人送来包东西。”
“什人送来?”
来。他透过板缝觑看,外面是田地,已经来到郊野。他有些怕起来,正在惊疑,幔子后那人道:“有件差事想托你,若办得好,你欠二十万债,替你还。”
“你是谁?”
“你不用管这些。除二十万债,事情办好,再给你十万开馒头店本钱。只说你愿不愿意?”
“什事?”
“绑架两个妇人、两个女孩儿。”
“街口崔家茶肆伙计阿五,说是个客人让他送过来。”
冯赛回到家里,刚进门,阿山就取出个包袱。冯赛忙走进堂屋,就着灯光看,旧灰布包着,方方正正,有些沉。他忙解开包布,里面是个朱漆镶铜木盒,没有锁,打开盒盖,里面齐整放满纸钞,最上面张白纸,粗粗斜斜写着几个大字:
魏阑、魏阙乃所杀。莫冤平人。朱广
冯赛惊,魏阑、魏阙正是猪行行首魏铮两个儿子。他忙看那些纸钞,是官府今年新印制便钱钞,沓沓用红丝绳拴着。他取出沓,大致数,每张都是十贯额,沓百张,千贯。盒子里共有二十沓,总共两万贯,刚好
“绑架?这不敢做,做不来!”
“你定舍不得让自己女儿去抵债,为娼为妓,到死都不安生。除,没人能替你还债……”幔子后面那人用那含混声音自顾自继续道,“你若答应,立即替你还清那二十万,事成后,再拿十万,好好把你馒头店开起来,娶媳嫁女,让儿女们有个安稳营生,也好替你和老妻好好养老送终。”
他犹豫半晌,想到儿女,终于狠下心,低声道:“好。答应。”
男子便仔细交代前后事项,他记在心里。
最后,男子又从幔子后抛出样东西,很重,跌在他脚前:“这是还债钱,另外那块碎银是租轿子钱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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