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十五却凑过来,半拦着马,仍堆着笑:“直还没向大官人道谢呢。大官人,有件事还得求求您。”
“什事?”冯赛有些不耐烦。
“您看,们兄弟两个实在没有其他活路,瞧着京城石炭涨价,要木炭该会多些,就合计下,挖窑烧些木炭,又租这五头驴子,运进城来卖,赚几升米来填肚子保命,可这进城门,税务就得抽税,进城,还得过行首那道……”
冯赛立即明白他意思。当时规矩,不论什货物,也不论多少,只要进城,就要向城门税吏交税。各行各业又有行规,外来货物不能私自发卖,只能卖给行首,再由行首发卖给行商。朱十五念叨这些,无非是希望自己替他向税务和炭行行首说情,减免些税钱和行钱。若是平时,他随口说说情,也是点福德。但眼下自己事情火急,怎顾得上这些?
“今天不成,有急事,改天吧?”
些人,虹桥更上不去!”卢馒头绝没料到竟然会撞见冯赛,双腿几乎瘫软。
卢馒头今年刚满五十,看上去却像是六十多岁人。其实三个月前,他脑门还像饱满鲜馒头,丝皱纹都看不到,浓黑胡须找不见根白,身子也健实,哪里会这憔悴干瘦?就算冯赛刚才瞧见他,也未必认得出来。
尽管如此,他却绝不敢露头,躲在牛边,偷偷向龙柳那边觑探。幸好有炭行几个人缠住冯赛,根本没有工夫往这边望。这时,车里两个伙计也早已制住那两个女人和女孩儿,听不见什动静,他才稍稍放些心。
但回想起车子方才经过冯赛时那阵子紧急,虚汗顿时又蒸满秃脑门。
冯赛从未这惶然无措过,低头捏拳,思虑半晌,才勉强定下神。吴蒙虽然凶,bao,柳二郎暂时应该不会有什事,妻女却必须立即去寻找。
“好!好!耽搁大官人……”朱十五有些失望,但迅即用那卑笑掩住。
冯赛看他笑容里积着多年
他扭头朝胡商歉然道:“易卜拉,实在抱歉,得先去寻妻儿下落,你能否在旁边这茶坊里等等?”
胡商点点头,脸上却似乎有些不情愿。冯赛顾不得这些,道声谢,便急忙跨上马背,才要驱马,却听见身后有人唤:“冯大官人!”
回头看,是个二十多岁汉子,穿着件旧短衫、旧布裤,双绽口旧鞋,手里拿着根柳枝,身后跟五头驴子,驴背上都驮着两捆木炭,最后还跟着个后生,也旧衣旧鞋,执着根柳枝。都不认得。
那汉子却躬背卑笑:“冯大官人,您不认得?叫朱十五,他是弟弟朱十六。去年夏天,们兄弟求您给找个活计,您把们荐给谷家银铺……”
“哦——”冯赛隐约记起来,当时朱十五等三人来求荐个活路,他想起谷家银铺正在找帮工,就让柳二郎带他们去。此时看着朱十五,他似乎想起件什事,但心里正忧急,没工夫多想,只随口应句,便要驱马前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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