冯赛望着柳二郎文弱身子被吴蒙粗臂强推着，踉跄前行，只隐约听见他对吴蒙说：“谭力不送炭，吴大哥应该……”
然而吴蒙随即挥起左手，作势又要打，柳二郎自然不敢再多言。两人身影随即淹没于街头人群中，时隐时现。
冯赛望着他们走远，心里
片麻乱，不但手在抖，连牙关都嗑响起来。
虹桥两边乱成团，人们挤挤挨挨、争争嚷嚷。
牛车根本走不动，卢馒头又急又慌又怕，却又没办法，只得牵着头牛，走到十千脚店
西墙根，停下脚，勒住牛。
“吴大哥，你这是做什
？”冯赛再忍不住恼怒。
“让他乱叫唤？那姓谭专打
脸，你们也该尝尝！”
“只是中人，谭力违
约，自该由官府来查断，吴大哥这做，恐怕说不过去，何况内弟与这事并无关联。祝大伯、臧叔？”冯赛望向两人。
臧齐冷沉着脸，像是没听见；祝德实脸现愧色，却也不开口。
吴蒙又高声道：“这时你便想逃罪？得钱时有你，出事便逃，花钱喂你这些牙人做什？”
——你不是说让你这小舅子服侍们，那好，就让他陪着！知道你花三千四百贯才帮那个‘茶奴’脱妓籍、讨到家里，她亲弟弟你自然要看顾好。就这办！用炭来换你小舅子！”
冯赛听惊，柳二郎更是不由得倒退半步。
冯赛再赔不出丝笑：“吴大哥果真信不过吗？”
“万事不信，只信进到库里炭！”
吴蒙说着就伸出粗臂，把攥住柳二郎左臂，柳二郎拼力要挣，但吴蒙力气极大，根本挣不开，柳二郎慌忙望向冯赛。
“爹！不能停！”他身后二儿子卢布低声惊唤。
“是啊，怎敢停？”跟在车后大儿卢帛也忙跑过来问。
“这怎走？这
吴蒙说着伸手用力扯，将柳二郎强拽过去。
“吴大哥！”冯赛忙要去拦。
“见炭还人！你们若再啰唆，便不是巴掌事！”吴蒙把打开冯赛手臂，挟着柳二郎转身大步，向城里走去。
冯赛知道此人出身无赖，什事都做得出，只得停住。
祝德实有些过意不去，却也只说句：“冯二哥，们等你信儿。”说着，和臧齐起也转身离去。
冯赛忙对祝德实道：“祝老伯，您也不肯信？”
祝德实有些为难，还没开口，吴蒙已瞪着眼道：“你不是说炭今天定送到，怕什？们又不吃你这小舅子肉。你放心，会好吃好喝好生看待他，等炭来，自然会放他回家。”
冯赛正要开口，眼瞥见个矮胖人急匆匆走过，认得是左军巡使顾震亲随万福，冯赛和顾震曾喝过几次酒，万福都在场。他刚要招呼万福，请他来解围。吴蒙却已留意到，瞪着眼压低声音：“看这事最好还是私。”
冯赛看他目光狠猛，只得把声音咽回去。
“万……”柳二郎却高声叫起来，才喊出半个字，脸上已挨吴蒙重重巴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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