侯伦便将自己四贯钱分成两半,每月都去买些看得过去礼物,分别送给蓝、黄两人。半年后,两人都透些口风,说愿替他进言。侯伦欢喜得不得,只是财力实在有限,人前又不大会说话,想更殷勤些,却不知该怎做,只有加意赔着小心。
后来,姓黄说他和朝中位要员私交极好,那要员别都有,只好女色,但眼下正在守孝,不能娶妾。问侯伦可有什办法?侯伦回
医书言手足痿痺为不仁,此言最善名状。
——程颢
侯伦独自走到汴河河湾僻静处,坐在草坡上,看着夕阳下河水泛涌金波,心里却荒冷如冬。
幼年时,他性情并不像这样,爱说,爱笑,爱跑跳。他父亲却说“男儿不外露”,不管有多少忧喜悲怒,都不能露给人看。旦露出去,便会被人逮到软处,那时就只能任人摆布。于是,他慢慢不敢说,不敢笑,不敢轻易表露。性情也就越来越拘谨畏怯。别人来亲近,他不能露出喜或不喜;别人来欺辱,也不能露出恨、怕或怒。
起初,他和妹妹侯琴还能做个伴,但父亲又说“男儿要成事,先得远女子”,不许他和妹妹亲近玩耍。这样,从孩提时他便没有个伙伴,哪怕去童子学,也始终个人来去。
他唯能做便是读书。然而,只要捧起书,他就会犯困走神,旦被父亲发觉,肩背上就会狠狠挨竹尺。他不知道该怎办才好,又没有人可以去商量,便在心里想出双瘦骨嶙峋黑手,只要走神,就让那双手从黑暗中伸出来,狠狠扇自己耳光、掐自己脖子。这双手陪他十几年,监看着他路艰难考进太学,又费劲气力才终于得中第五甲进士出身。
侯伦以为自己总算熬出头,却没想到这才进到真正难场。朝廷冗官太多、阙员太少,他又是最低甲进士,迟迟轮不到职任。大宋俸禄分成官阶本俸和职任钱两部分,他没有职任,又只是从八品官阶,每月只能领四贯钱本俸,而且时常被克扣,领不到足数。
八年前,他生谨慎父亲不知怎竟记错赈灾官账,被免官罚铜,他家顿时陷入困窘,幸而祖上还留点田产,才能勉强过活。他这四贯俸钱,虽不多,但至少能让家里宽活些。他父亲却文都不让乱花,让他省出这些钱,去结交些当权*员。
四贯钱能结交什人物?在像样些酒楼正店,顿至少也得花十贯。何况他自幼就被教训不能外露,稍微生些人,连话都说不出。他只能学人家,写些拜帖,每逢节日,就往各个京官府里挨个去投。他只是个微末进士,这样投法只如雪片落江湖,点滴影响都没有。
后来,他开始跟着同学到处去聚会,这个法子倒还生些效,渐渐能和些人说几句话。其中有两个人对他另眼相看,还能笑笑,多说几句。其中个姓蓝,是吏部位员外郎家幕客,另个姓黄,是工部位主簿。两个都是在部里能说得上话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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