乌金眼并没有发觉那个香袋,仍呆坐着等客。乙哥直盯着卜桌,丝毫不敢疏忽。
这时紧挨着龙柳那间李家茶坊里走出个人,三十来岁,穿着件破旧儒服。乙哥见过这人,似乎叫栾回,是江南来个落第书生,常年在这里替人写信。栾回刚才直坐在茶坊里,他径直走到卦摊边,伸手抓起那个香袋,塞进怀里,随即转身,快步向东边行去。
乙哥忙跟上去,栾回走得极快,刚才那个卖干果刘小肘正挑着担子在前面,边叫卖边慢悠悠走着,栾回为避让迎面个路人,不小心撞上刘小肘担子,趔趄下。乙哥在后面看到有样东西掉在地上,是刚才那个蓝锦香袋!栾回却没有发觉,继续匆匆往前走去。乙哥要喊住他,但想到自己是在跟踪,不能,bao露,忙把声音
人患事系累,思虑蔽固,只是不得其要。
——程颐
乙哥早早来到东水门外。
龙柳树旁,那个卜卦乌金眼已经坐在卦摊上,还没有人来卜卦。他斜着脑袋空张着双大眼,在想事。乙哥走过卦摊,来到旁边军巡铺屋前,那里有几棵柳树,乙哥便蹲在树下,偷偷瞄着卦摊。
能得这个差事,他极快活,挣得多,还轻省。
他父亲原是县学里教授,可他才长到五六岁时,父亲就病死,丢下他母子两个艰难过活。他因跑得快,十二岁便开始替人传话送信,每天挣几文钱帮衬母亲。幼年时,父亲曾教他认过些字,父亲过世后,家境艰难,便没再念书。看到其他孩子去童子学,他眼馋得不得。后来替人送信,信封上都有写信、收信人名字,每送封信,他就个字个字对着认,几年下来,倒也学不少字。有时候,信封没有封粘,他就偷偷取出里头信来读,信里什事情都有,好坏、善恶,比听人说书还有趣。别人却都以为他不识字。
他读得最多是赵不尤信,几年来,赵不尤在信里始终正直忠厚,乙哥越读越敬重,偷看别人信是猎奇,读赵不尤信,却像是在听父亲教诲般。
他在树下等阵,没见武翔来,卜卦摊子也没有人接近过,等得有些无聊。这时身后传来叫卖声,“干果、蜜果、闲嗑果,又脆又甜又香糯!”个年轻后生挑着担子走过来,乙哥认得,是卖干果刘小肘。他想着今天至少已挣百文钱,就叫住刘小肘,买十文钱党梅,颗颗含着继续等。
太阳渐渐升到正头顶,快到午时,终于看到个儒服老者走近卜卦摊,神色看着有些紧张,应该是那个武翔。乙哥不由得站起来。
武翔坐在卦摊右边木凳上,正对着乙哥。乙哥听见他让乌金眼帮他合个八字,随即说两个生辰八字,乌金眼摸着手边阴阳卦盘,嘴里低声念叨着。这时,武翔从怀里取出个蓝锦袋子,轻轻放到桌边。乌金眼捣弄阵,摇头说:“不成,相犯。”武翔便摸出十文钱交到乌金眼手中,起身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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