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不尤忙站起身:“侯琴姑娘万莫这说,你来家,便是瓣儿姊妹。”
鼓儿封听池回来说她用鞋子抽侯伦,不由得哈哈笑起来。再听到她和瓣儿、曹喜起救出侯琴,更是觉得快慰。
这向他身体抱恙,并没有出门,想起许久没见老友刘合,便跟池说声,出门沿着护龙河往北走去。
手指残断以前,他最善吹笛,被人称为“玉笛封”。刘合与他是师兄弟,善奏筝,人称“铁筝刘”。他们两个当年随着师父学琴时,师父曾反复告诫:“琴凭口气,笛借根骨。琴技都在其次,任何人只要肯苦练,都不会太差。但若少骨气,这琴音笛声就失力,丧魂。”
他们师兄弟两个始终记着师父教诲,从不敢稍忘。二十多年前,蔡京初次升任宰相,在府中设宴,招聚汴京各个行院会社中妓艺魁首前去助兴。玉笛封和师弟向鄙弃蔡京为人,都没有去。过后没几天,两个人出去赶场,深夜回家时,街角蹿出帮泼皮,摁倒他们两个,用刀将他们食指各砍掉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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赵不尤听后不由得笑起来:“好!不简单!实在不简单!”
墨儿也满眼惊异:“真是不起!这案子是破不。”
瓣儿又笑着吐吐舌头,随即小声道:“你们别忙着夸,最关键,嫂嫂还没讲呢。哥哥,你得先答应,不许骂,也不许撵她走。”
“哦?还有什?”
两个人都是靠手指吃饭,食指缺截,都不能再奏笛弹琴。刘合只好去做苦力,玉笛封却身子瘦弱,做不力气活,加之妻子刚刚病逝,丢下个才半岁儿子,生活困顿无比,只能勉强熬着。指伤稍好些后,他便咬牙苦练鼓艺,幸而乐理本相通,练半年多,渐渐能靠鼓艺混口饭吃,艺名也从“玉笛封”变作“鼓儿封”。
如今年事已长,师哥刘合积年劳累,最近又患风症,瘫半边身子,病卧在床上,全靠儿子刘小肘挑着担子,卖些干果度日。
两家离得不算远,鼓儿封在途中买些烧肉提着,没会儿,就到刘合家,门虚掩着,父子两个只赁小间
温悦道:“她瞧着侯伦父子那对待侯琴,气得不得,就和曹喜、池起去青鳞巷把侯琴接出来,带到咱们家来。没和你商量,自作主张把她留下。瓣儿,你去把侯琴妹子请出来。”
瓣儿忙望向赵不尤:“哥哥?”
赵不尤略想想,道:“瓣儿做得对,侯伦父子所为,虽然并没有触犯律法,但于人伦情理上都决然说不过去,若真要告到官府,自会力争。侯琴留在咱们家,不过多副碗筷。”
瓣儿笑着道:“谢谢哥哥!去叫侯琴姐姐出来。”
不会儿,瓣儿牵着侯琴出来。侯琴仪容清婉,但面色苍白,她轻步走到赵不尤面前,深深道个万福,轻声道:“多谢赵哥哥和嫂嫂收容侯琴,侯琴无以为报,愿做牛马,终生服侍你们。”说着流下泪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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