邓楷回身又进府门,赵不弃走到街角那个茶坊,进去要盏茶,坐在角落,等半晌,邓楷笑着进来,从袖中取出卷纸:“快看,看完得立即放回去。”
赵不弃忙打开纸卷,页页翻看。果然,推问、判决记录都如何涣所言,过失误杀,毫无遗漏。他不甘心,又翻开阎奇尸检记录,初检和复检都记得详细——阎奇因脑顶被砚角砸伤致死,身上别无他伤。
赵不弃只得死心,将初检和复检两张验状并排放到桌子上,心里暗叹:这个呆子,竟然用砚台尖角砸人脑顶,你若是用砚台平着砸下去,最多砸个肿包,根本伤不到性命。
“如何?
“差不多。无意间碰到桩怪事,头钻进去出不来。今天来,是要向你讨教件正事。”
“哈哈,赵百趣也开始谈正事,这可是汴京大趣话。说,什事?”
“你记不记得前阵有个叫丁旦杀人案?”
“杀是术士阎奇?记得,早就定案。”
“那个丁旦真杀人?”
完殿试,前两天被同知枢密院郑居中大人招女婿,说等殿试发榜后就成亲呢。这说,昨晚是葛家父子起招待个客人,这客人坐在右边这根凳子上,葛鲜起身去攻击那客人,不对呀!死是他父亲——”
顾震道:“也许是误伤。”
万福连声叹道:“他去杀那客人,却被客人躲开,葛大夫当时恐怕也站起来,正好在客人身后,那刀刺到葛大夫身上。葛鲜误伤父亲,自然要跑过去查看父亲伤势,便跪到葛大夫左边,所以才挡住溅出来血迹——”
正在这时,门外忽然传来阵哭喊声:“父亲!父亲!”
个矮瘦年轻男子奔进来——
“他是自家投案,供认不讳,验尸也完全相符。你问这个做什?”
“没有任何疑点?”
“没有。你要查案找乐子,也该找个悬案来查。那个丁旦,bao死在发配途中,这死案子有什乐子?”
“能不能看看当时案簿?”
“案簿岂能随便查看?不过,念在你还欠两顿酒面上,就偷取出来给你瞧瞧,你到街角那个茶坊里等——”
赵不弃告别何涣,骑着马赶往开封府。
关于何涣杀阎奇,这件事恐怕毫无疑议,不过他想着堂兄赵不尤疑问,又见何涣失魂样儿,心想,还是去查问下吧。虽然据何涣言,赵不弃在应天府所见是那个丁旦,但有人在跟踪丁旦,若是何涣这杀人之罪脱不掉,难保不牵连出来,这样何涣前程便难保。
他找到开封府司法参军邓楷,司法参军是从八品官职,执掌议法断刑。邓楷是个矮胖子,生性喜笑诙谐,和赵不弃十分投契。他走出府门,见赵不弃,笑呵呵走过来,伸出肥拳,在赵不弃肩膀上捶,笑道:“百趣这向跑哪里偷乐去?也不分咱点?”
赵不弃也笑起来:“这阵子在偷抢你饭吃。”
“哦?难道学你家哥哥当讼师去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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