瓣儿从袋中掏出只锦虎,她在路上见到货郎货担上挂着这只锦虎,色彩斑斓,猛气里带着憨态,想起琥儿,就买回来。琥儿见到锦虎,高兴得不得,双手抱过去,便在院里跑着玩起来。
“你把那套绣作卖掉?”温悦抬眼问道。
“嗯,没想到卖二十五两银子呢。”
“你要用钱,跟说就是。那可是半年多心血呀,何况那绣艺、画境,满京城恐怕也难找到第二套,卖这点银子做什呢……”温悦大是惋惜。
“副万两千五百钱,已经很高,文仝、米芾、李公麟这些名家,他们画有时也不过卖这个价。自己留五两,这二十两嫂嫂你收起来——”瓣儿取出装银子漆盒。
瓣儿仔细留意他目光神情,曹喜始终是副懒厌模样,辨不出真伪。
池却在旁恼怒道:“你说谎!”
曹喜并没有理睬,只用鼻子冷笑声:“好,该说说完,告辞。”
随即他站起身走出去,池瞪着他背影,气得直拧手帕。
瓣儿却觉得此行还是有些收获,便劝慰两句,而后两人各自回家。
趣,想起身离开,但想家中五个娘闹个不停,其他朋友又都没约,去哪儿呢?他扭头望眼董谦,董谦冷冷回眼。他忽然有些伤感,这世上,人无数,但真正关心自己,只有父亲——那位并非自己亲生父亲父亲。除父亲,便只剩眼前董谦和回去侯伦,偶尔还能说两句真话。但此刻看来,董谦也不过是个隔心人。
念及此,他又继续喝起来,渐渐就醉……
瓣儿听曹喜讲到这里,问道:“曹公子那天最后记忆是什?”
曹喜斜望着屋角,想半晌,才道:“董谦最后看那眼。”
“他扶你下楼去后院,不记得?”
“不能收。就是收下,只要想起你那针线,还有那四位绝代佳人,还怎忍心用这银子?”
“长这大,直都是用哥哥嫂嫂钱,这点银子算什呢?这阵哥哥查那梅船案子,又没有什进项,嫂嫂若不收下,从今天起就不在家里吃饭,连墨儿也不许他吃。”
“唉……先替你收着。家这姑娘平常看着是个极柔美佳人,倔起来怎跟头小驴子似?”温悦笑叹着,只得接过漆盒,“看来你是铁心要做个女讼师,连自己绣作也狠心舍得,你那案子查得如何?”
回到家中,嫂嫂温悦正在杏树下教琥儿认字。
“姑姑,会认‘琥’字!”
“哦,哪个是琥字?”
“就是这个,左边王,右边虎,是虎王!喔——”琥儿指着地上画个‘琥’字,做出老虎样子来。
“真不起呢,琥儿都认得自己名字,姑姑奖你个好东西——”
“哦?他扶下楼去过后院?谁说?”
“酒楼大伯穆柱。”
“不记得。”
“这说,在中途离开酒间之前,你已经大醉?”
曹喜点点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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