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月初十下请书
二月十五寺东门大街曹家冠戴青纱幞头古玉腰带白罗袜黑缎鞋
马行街罗幺子衣店青罗凉衫赭锦褙子
二月廿八冯元喜筵官假赁椅桌陈设器皿合盘酒檐动使
二月廿九茶酒司厨司白席人
想起道士林灵素曾向天子进言,说天子乃是神霄玉清王,号称长生大帝君。这梅枝又恰好生成“长生大帝”四个字。他大喜过望,花重金买下,运到京城。又向常山位道士求来灵芝种养秘方,在主干上培植些灵芝,培育几年,养成龙鳞之状。他见梅枝所拼那四字,略有唐人张旭狂草笔致,便着意修剪,如今这四字已浑然似从张旭《古诗帖》上斜生出来般,圆劲奔逸。虽然只是小小株梅树,却有清透天地傲姿。
这株瑞树本是要留给儿子董谦,然而,儿子却……
他已年过古稀,老眼遇风就爱流泪,这时并没有风,泪水却仍自流下,沾满灰白稀落唇髭。他用袖子拭去,颤着嘶哑之声,又喃喃道:那不是谦儿……
那天开封府衙吏赶来告知:“董谦出事。”他听到,眼前就阵黑,好在生波折磨砺,磨出老茧性格,还能强行挺住,问那衙吏究竟如何,衙吏却不愿说,只催着他赶紧去范楼。他忙租头驴子赶到城南,等上楼,见到尸身,心像被人狠狠拧,顿时栽倒。
等醒来,人已经僵木,检视官让他辨认衣物,他便件件细细看,仿佛谦儿去应考,清早起来替他整理文房衣袜。仵作脱掉尸身衣服,让他辨认身体,他便寸寸看视,像是谦儿生病,为他查看病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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曹喜出狱之后,刚走进家门,就觉得家里有些不样。
父亲曹大元对他倒还是那般爽朗慈爱,不过言谈间似乎多少有些顾忌。母亲扈氏向性情古怪,忽喜忽怒,爱恶莫测,昨天他进院门后,
都对——衣服、物件、身体,是谦儿。衣角上有道破口,家里没有妇人,是谦儿自己拿针线缝;药单是他春天痰症复发,归太丞给开,儿子说会完朋友就去药铺抓药;三张纸笺上,各写着几行小字,是谦儿笔迹;至于尸身,虽然没有头,但肩宽、腰围、长短、腿形,也都对。是谦儿。
检视官问他谦儿平日性情、交游等事,他也回答。答完后,他木木然离开范楼,骑驴回家,如何到家,浑然不知。
过几天,开封府让他领回谦儿尸身,领尸、入殓都是老仆人吴泗去做,他则整日呆坐,什都不知道,直到上个月二十九那天早上,吴泗煮碗面,端到他跟前,笑着说:“老相公,今天是您七十大寿,吃碗寿面吧。”
他茫然看着寿面上冒起热气,忽然间想起谦儿遗物中那几张纸笺,胸口疼,肺腑翻腾,猛然失声痛哭起来。谦儿死后,他这是第次哭,活七十年,也是第次哭到喉咙出血、痛彻肝肠。
那几张纸笺上写是寿宴、寿礼单子。谦儿竟瞒着自己,已偷偷开始预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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