池站起身埋怨道:“不好好养病,你跑哪里去?让你不要乱动,等回来再收拾清扫屋子,就是不听。”
鼓儿封笑着道:“已经好,躺这许多天,动动才好。”
“你刚才在哪里,怎没见你?”
“随处走走。”
池见鼓儿封脸上虽然笑着,眼神却露出关切之意,刚才自己挨董修章打骂,封伯恐怕也看到。
池望着董修章,满心难过,倒想让他多打几杖,多消些他心头悲愤。老人家恐怕还不知道凶手曹喜已被放出来。等董修章走远,她才俯身抓起布兜,兜里食盒摔开,汤水洒半,她扣好食盒,并不理会周围人眼光,朝北向烂柯寺那边走去。
她住在烂柯寺后边,和义父、义兄三人合赁小院屋宅。
她义父鼓儿封手虽有些残疾,但敲得手好鼓;义兄萧逸水懂音律,又会填词,专给京城妓女们谱新曲、填新词。两人都是池来京城后相识,这几年,他们三个住在处,已经情同父子兄妹。
经过烂柯寺,寺里小和尚弈心站在门边张望,见到池,弈心双手合十,向她行礼道:“女施主片慈悲,善哉!”
池愣,随即明白,这里离曾胖川饭店只有百十步,弈心刚才可能远远望到她挨董修章打。弈心小和尚只有十七八岁,性情极好,任你怎说他,都从不生恼。池平日常常逗他,叫他“小瓠瓜”。可今天哪里有心思?只涩笑下,便朝家走去。
果然,鼓儿封坐下来后,收起笑,温声道:“阿,那件事并不能怨你,你也并没有亏欠他们什,以后不要再去接近那董朝奉。”
池勉强笑笑,随即又叹口气:“他老年丧子,看着太凄凉。何况,确欠他儿子份情。那天要不是他护着,也就不会和曹喜结怨……对,封伯,被你说中,曹喜被放出来,上午出门
弈心在身后依然念叨着:“有负于人,被责,而能不怨,难;无负于人,被责,而能不怨,更难;不但不怨,反生慈悲,难上难。阿弥陀佛,善哉善哉……”
池到门前看,大门锁着,她掏出钥匙开门,见院中屋里干干净净,不由得惭愧起来,深叹口气:这个封伯呀……
这几天,萧逸水被妓馆请去帮忙料理寒食清明会。鼓儿封受风寒,直卧病在床。池又失魂落魄,根本没有心思清扫房屋,所以房中直凌乱不堪。今天她特意早点回来,本想也该清扫洗刷番,谁知道鼓儿封已将里里外外都打整干净。
她取出布兜里食盒,粉羹只剩小半,因鼓儿封爱吃,她才带回来,现在连小碗都不够。她越发沮丧,呆呆坐着,正在气闷,门忽然推开,个粗沙般笑声传进来,是鼓儿封。
鼓儿封年近五十,身材瘦长,穿着件干净旧青衫,骨骼锋棱,身清硬之气。池见他面带笑意,早上还有些委顿,这时神气却很是清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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