泽恩直以为,人注定孤独,每个人心只能藏在自己躯体黑暗中,默默承受只属于自己悲伤、艰难和疼痛。心与心之间,不可能有任何相通。然而这时,他越唱越激奋,觉得自己心冲开躯体阻隔,化作团光亮,和其他光亮融在起,世界随之变得广阔明亮。
不但欢乐能与人同,藏在心底悲伤、担忧和恐惧,也在这歌声里流泻而出,汇聚到处,同被这光照亮,被这暖流冲净。
更让他惊奇是,伴随着合唱,自己和其他人身上光也越来越亮,扩向四周,穿过林间枝杈缝隙,照亮几十
看着这张张激动脸,泽恩十分欣慰和感慨:少年心,还没有被黑森林完全驯服,还记得自己和妈妈之间爱和依赖,还有勇气,还敢好奇、向往和冒险。最重要是,他们心中光亮还没有被黑暗磨灭,所以容易点亮。
唯困难是:人多,语言杂,彼此很难沟通。
泽恩便带着他们来到森林中片空地上,和他们起坐下来,指着身边事物,个词、个词慢慢沟通。但同样东西,有时至少有十几种命名,很难达成致。
穆巴站起来说,大家以泽恩语言为准。听懂少年纷纷表示赞同,没听懂,看穆巴指向泽恩,也都争着点头。
泽恩却觉得这似乎不公平,忙摆手摇头。
泽恩很开心,那个少年甲甲终于加入他们。
他们三个人起寻食,起分享,起唱歌,轮流休息。没有人或兽敢来打扰他们,生活从未如此安宁、欢畅。
穆巴仍把泽恩视为神,甲甲受他影响,也认定泽恩是神。泽恩自己却暗暗想,也许那个女孩才是神。
他有意引着穆巴和甲甲在黑森林里四处游走,希望能遇见那个女孩,却始终不见她踪影。
女孩没有出现,他们群落却又增加新成员。
穆巴却率领那些少年起拍掌,高喊他名字。呼声和掌声热浪样涌向泽恩。泽恩从没经历过这种场景,脸都烧烫起来,见无法拒绝,只得点头接受。少年们这才安静下来。
泽恩低头想想:“先教你们唱歌吧?”
少年们听,又拍起掌来。
泽恩在黑暗中独自唱歌时,只觉得畅快。这时面对这多目光,嗓子顿时涩住,连清几次,才终于发出声。幸而穆巴和几个会唱少年,起唱起来。其他少年也纷纷低声跟着学。
几遍之后,歌声越来越谐调,节奏越来越有力,几十个声音合在起,像是几十条小溪汇聚成道闪亮大河,在黑森林里穿行奔流。
个、两个、三个……
不断有少年、少女像甲甲样,偷偷尾随他们。在他们鼓励之下,个个从黑暗中小心地走出来,并在他们赞许目光注视下,个个被点亮。
人数越来越多,很快变成个大群落。
他们聚集在起,大片森林都被照亮。
这些少年渐渐适应光,也适应和陌生同类相处,个个无比兴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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