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找个没人角落拭去泪痕之后,杨明顺刻都没休息,立即赶向位于紫禁城最北边安乐堂。
安乐堂是专门用来收容那些犯错受罚,或者是年老多病宫女地方。到那里宫女,几乎就是走向死亡,看不到任何希望。
若是嫔妃犯错被打入冷宫,也许君王开恩或是想到旧情,还能金口开将她放出。然而对于无依无靠又地位卑微宫女来说,不小心得罪有权之人,就算没有被当场杖毙,也是不可能再有翻身机会。
杨明顺从永和宫走到安乐堂,两条腿已经走废,可是对于已经悲愤交集到麻木他来说,身体上痛苦又算得什呢?
等他意识渐渐清晰时候,自己已经走到高高宫墙尽头。
前方是盛放如锦花圃,层层丛丛,芬芳四溢,每朵花瓣都有回忆。
还记得当年他为博得小穗欢心,到宫中各处寻觅她喜欢白兰花,找到之后,便小心翼翼地用沾湿绢帕包裹起来,踏着晨露赶去送给她。
而她红着脸接过去,打开看,眼里满是欢悦,嘴上却还说:“谁要你去找这些呀?可没让你到处乱跑……”
“咳,这算什,往后你喜欢什,尽管告诉,能找到,定不含糊!”
没声息。”
赵美人每说个字,都好像在杨明顺心头扎上刀,他痛苦地握紧双手,极力控制住自己,不能在这里哭喊发泄。
可是急促不稳呼吸还是出卖他情绪。
“娘娘!您派去人,有没有亲眼见到小穗……尸首?”他几乎是用极低声音,说最后两个字。
“没见着……他打听消息就回来,怎会去看尸首?”
他疲惫不堪地站在安乐堂
他习惯于在督公和其他大太监面前嬉笑奉承,本来他杨明顺就没什大才干,在御马监混风生水起,最大因素就是能吃苦会说话。
可是只有在小穗面前,他仿佛变成另外个人,个有骨气有魄力,男子汉。
碧绿枝头只鸟儿啾啾欢鸣,另只绕着枝干振翅盘旋,最终落在它旁边,侧头,为它梳理羽毛。
杨明顺看着这场景,压抑至今眼泪忍不住落下来。
远处有几个太监提着东西经过,有人朝这边望眼,杨明顺立即低下头,强忍着悲伤,加快脚步离开此地。
“那怎就能相信他们话呢?”杨明顺强撑着提高几分声音,“娘娘您真就这样不管吗?”
“人都死,还要怎管?”赵美人也不由又气又恼,红着眼圈道,“你以为听到消息不心疼吗?年轻轻好端端个姑娘,给去取瓶药丸,结果却……可现在事情已经这样,你难道敢去质问司礼监人?”
赵美人又开始诉说自己平日如何对待小穗,这次定会将她好好安葬,不让她受冻挨饿。
杨明顺呆滞地跪在地上,在赵美人诉苦声中,几乎忘却时间,忘却自己。
他不知道自己是怎走出永和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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