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怀越心中早有几分明白,若不是辽王私下出手,在这样时刻怎会有*员接二连三向君王举荐自己,这应该就是他所给予示好意图。
果然,程亦白道:“王爷那边,会再派人与你联系。”
“好。”
短短数语完毕,江怀越再回马车之上,车轮碾过尘土,继续前行。他透过青竹帘子往外看,程亦白牵着骏马站在道边,目送这列马队向北而行,衣袂飘飘,神情宁静。
他脑海里浮现却是幼年时,与哥哥同坐在葱茏繁茂桢树之下,听年少翩翩小先生读诗讲文,言谈文字间绘出卷卷绮丽画面,多年以后还在心间。
远方才露出白光,赶赴京城马队已经启程。
官道上行人甚少,江怀越坐在车中,听轮声滚滚,心念幽寂。直至道边出现人马,使得马队为之停步。
“在下与江掌印有故交,听闻他要离开南京,特意前来送别。”
随从听那人说,便来询问,江怀越撩开帘子,望到正是袭白衫程亦白。
“……先生?”他微蹙眉,随即屏退随从,独自下车相迎。
回来,不要害怕。”江怀越也倚着她,抱着她不愿松手,语声微颤,“真舍不得你,相思。”
她流着泪,心痛地狠狠咬他手。
“你要记住,是你女人。无论什时候,都是。”
……
天际微明时分,江怀越站起身来。他吻过她,让相思不要送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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远天浮云翩跹,成群飞鸟掠过金碧辉煌琉璃屋脊,没入高天之间。檐角铜铃轻摇,荡出泠泠波音。
江怀越再度踏上玉阶,步入大殿后御书房。
承景帝从厚厚奏章后抬起头,看着他屈膝跪在近前,眉间微微皱起。心情是极为复杂,眼前这个年轻人虽遭贬斥,消减以往几分倨傲睥睨,但神韵清致不改,
程亦白向他拱手:“没想到那快就要分别,希望不久以后还能相见。”
“先生什时候回京?”
“不会耽搁太久。”程亦白注视着他,缓缓道,“这次回到京城,恐怕是要接受重任……刀枪无眼,你如果真去陕西,千万要小心谨慎。”
江怀越道:“先生对朝中之事果然如指掌。”
“这也是职责所在。”程亦白顿顿,轻声道,“也希望你明白,此次能有机会回到京城临危受命,辽王也是从中做不少安排。”
她就这样坐在床前,看他沉默着开房门,只是侧过脸望眼,随后匆匆离去。
初夏庭院晨风清新,茉莉花香满溢婉柔,可是她只听得见脚步远去,好似带去所有生机。
她知道江怀越这次是必须要去,只有沙场杀敌得胜,才可名正言顺重掌权势,否则即便皇帝下诏,那些反对者还是会心不甘情不愿,处处掣肘时时紧盯。
可是延绥军镇路途遥遥,在那滔滔黄河边,他又要吃多少苦,受多少伤,才能力挽狂澜,用染血剑挥斩出条生路,将胜利成果奉送到君王宝座之下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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