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对。”程亦白双目专注,直望进他眼底,“知道你当时在做什,你想要查明馥君死因,甚至已经留意到宫中金司药。但是你可知晓她是太后与辽王看中棋子,你若想要追根究底,最后害还是自己!虽与你分别多年,但见到你便觉得眼熟,你与你兄长样貌极为相似,这让很快就想到你真实身份。念及旧情,又怎能眼睁睁看你以身犯险?用此下策,不过是为阻止你轻举妄动,又怎会是要挟?”
“这件事还有没有别人知晓?”江怀越低声道。
“没有。你曾是心爱学生,岂能将你机密大事告知别人?但是阿桢——”程亦白细细端详着他,带着深深痛惜之情,“当看到你身着蟒袍,伴随在君王身边之时,那种心如刀绞疼痛,令彻夜难眠。你是瑶王后代,是属于莽莽群山奔腾大江孩子,就像生长于岩石间苍松青柏,不畏风霜。可是他们将山清水秀瑶寨毁于旦,将你强行带到京城,关进后宫。你还记得为何给你取学名为
,好不容易逃过吊桥,却被官兵俘虏,押送到营地。在那里找不到你下落,还以为你也葬身于那场屠杀之中……”
程亦白闭闭眼睛,眉宇间满是痛楚。“或许是命不该绝,那天外出赏景,却不慎迷路,本来正在忙着寻找回到你们山寨小路,竟然望到大火燃起,浓烟滚滚。先前也听说过官兵意图攻山,但没想到来得如此突然,情急之下,攀着藤蔓下岩石,本想赶回山寨救你们兄妹,然而藤蔓忽然断裂,从山坡摔下,当时便昏过去。等醒来时候,已经过夜,跌跌撞撞赶回山寨,看到却是……满地血迹,尸横遍野……”
他说到此,语声沙哑,情怀起伏。“你可知在尸堆里找多久,就怕看到你样貌……此后又有官兵上山,不得不躲藏进丛林,最终无奈离去。”
他这番诉说,令得江怀越眼中浸润水雾,好似重回那段血染岁月,以至于过很久才问:“那你,为什又会去辽东?”
程亦白苦笑道:“本是介布衣四海为家,离开瑶寨后漂泊流浪,后来辗转北上,想去辽东投靠位远亲。谁知到那里,那位远亲已经病入膏肓,好在他与辽王府中官吏熟识,便在病重期间介绍们见面。此后亲戚病故,便也留在辽王手下……说实在,也只是小小幕僚,为只是替主分忧,使自己能有安身之处。那些风云诡谲争斗,最后得益者与无关,又何尝不知呢?”
江怀越抬目看着他:“那你为何还要以身份来作要挟?”
“要挟?你说什?”程亦白惊诧不已。
“三年以前,在京城大街上,借由孩童之手塞给纸条,上面写着来历。难道不是先生暗中作为?”
程亦白怔,随后叹息道:“确实是所写。但并非要挟,是为救你。”
“救?”江怀越蹙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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