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既然如此,还有公务要忙,你先跟着去内廷御马监,要做些什,他们会跟你说。”袁涿拖长声音说罢,没等江怀越告辞,就起身离去。
有人过来给江怀越领路,他也没多问,跟着对方出去,重新上马车,迤逦转入长安街,入长安左门,进皇城。再经由护卫核验,下车后换乘轿子进入内廷。
南京皇城与内廷也可谓雕梁画栋金碧辉煌,江怀越被带到御马监,门口却冷冷清清没人等候。进大门,才算有小太监迎上前来,问及其他人,却说各自在岗,不曾收到通知要来迎候新任掌印。
江怀越懒得和他们计较,叫那个小太监带路,亲自去马厩和草场。谁知每到处,都半晌找不到人员,差人叫许久,才有数人懒懒散散从旁边房屋伸着懒腰出来,个个午觉还没睡够样子。
江怀越沉着脸站在草场边,要是这在北京御马监,不等他发话,杨明顺等手下早就揣摩心意,该惩戒惩戒,该警告警告。而今在这个人生地不熟境况下,他只对着衣冠不整众人扫视眼,说道:“从今往
初夏时节南京已是满城青翠,这几日连绵细雨淅沥不止,滋润紫金山葱茏草木,漫涨玄武湖清澄水面。穿街而过小河两畔垂柳浓黛,河边石道上马车碾过泛着湿光青砖,吱吱呀呀由远至近,车窗内灰色布帘间或晃,里面人寂静地望向沿街风物。
这辆马车穿街过巷,最后抵达位于柏川桥转字铺内守备厅,江怀越从车中下来,递上文书之后,在门外等待守备太监传召。
南京虽是旧都,但建制与北京几乎相同,二十四监亦应俱全,其守备太监执掌内廷各衙门,承担守卫皇陵宗庙,关防皇城禁卫及管理库房收藏、地方进贡等要务,与宗室勋臣所任南京守备及南京兵部尚书三足鼎立,共同协防管理旧都及周围地带,也是掌有实权之人。
这内守备厅就是守备太监日常办事之处,江怀越在门外等好会儿,才有人出来将他引进去。
他进公堂,堂上却并无人端坐,守备太监既然还未到位,江怀越也只能站立等候。又过阵,堂后侧门内传来咳嗽数声,才有人慢慢地踱步而出。
来人四十来岁,样貌平常,着深青色麒麟服,进得堂中也没出声,就朝正中坐。
江怀越以前在京城时曾与这袁涿有过数面之交,但眼前情形有变,也没主动寒暄,只是上前依照惯例拜见问候。袁涿抬起眼看看他,淡淡道:“原来是江掌印,好些年没见,未料居然在南京重遇。”
“江某如今到南京御马监任职,诸多事务或许不甚解,还请袁公公多加提点。”江怀越言语简单,并不愿在此做低服软,更不愿曲意奉承。
袁涿扬起唇角笑笑:“这南京御马监,与京城大有不同,说白也没什大事要做,江掌印可得放下身段,别还以为自己活在过去,能够呼风唤雨。”
江怀越低着眉睫,平静地道:“江某明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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