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是……”
“退下!”他眼神冷得像冰。
众人纳罕不已,却也只好默默告退。最后名将领走出去,厚厚营帐门再度合拢,昏暗阴冷,空空荡荡。
他就那样站在近前,铠甲加身,形容憔悴。
以前每日都干净整洁衣衫被冰冷铠甲代替,就连赤红帽缨也混杂雪屑。原先秀逸清雅脸庞上,满是污血与尘土,可是她站在面前,只望向他那浩瀚如星辰沉玉般眼睛,便知道,她终于,找到他。
营帐中人本来正紧抓着铠甲,忍痛在处理伤口,此时动不动地盯着她,雪地反光从后方映照上来,素白刺目,勾勒出相思清晰身影。
仿佛素纸间最为简单,也最为纤妙道玄黑笔墨。
他时之间全身痛感皆化为麻木,扑天浪潮汹涌奔来,又颠簸着栖栖遑遑无处安身心,跌宕坠落,不知道究竟如何应对。
“大人,伤处还未包扎好!”大夫着急地提醒。
他却置若罔闻,惊愕不已地缓缓站起身,用死也不可置信眼神望向她。门口士兵还待将她拿下,江怀越慌张地往前步,厉声道:“闪开!”
帐,不住地颤抖。
“你怎?”戴俊梁声音从后方传来,带着不解。
相思如梦初醒,不及回答个字,紧攥着衣袖,几乎是踉跄着奔出营帐,朝着那群将士方向追去。
最中央那座营帐已掀开半扇帐门,众将领围拢两侧,正看着大夫在给人检查伤处。相思跌跌撞撞奔到营帐前,径直要往里面冲,被两名士兵伸出长矛阻拦在外。
“主帅营帐,不得擅闯!”士兵怒目相对,声色俱厉。
眼里尽是热泪。
她缓缓伸出手,小心不安地触向他脸颊伤处,指尖触及肌肤刹那,积蓄三年委屈与懊悔终于化为泪水,倾泻而下。
江怀越呼吸都已经发颤,他想说些什,问些什,可是就连开口,都如此艰难。
勉强控制着情绪,他终于用微微发颤又带着倔强声音问
士兵茫然,只好退向两侧。
相思孤零零站在营帐门口,望着身坚毅戎装,陌生得好像完全变个人似江怀越,眼里心底尽是酸涩。她几乎要站不住,脚步虚浮地,步步走进营帐,终于来到他身前。
直至此时,江怀越还是用震惊不信眼神望着她,似乎觉得这切只是梦境。
“监军大人,这个……”身边副将诧异发问。
江怀越只盯着相思,压着声音道:“都退下。”
她咬着唇望着里面,视线已经模糊不清,哽咽好久,才抓住长矛道:“……想求见监军大人!”
正在忙着询问大夫伤情如何副将们未曾在意,竟是被围在中间人闻声抬头,透过人群隐约望眼。
随后,就愣在那里。
临近门口副将发现相思,不由扬眉斥责:“你是什人?军中怎会多个女子?谁带来?!”
相思目光,只落在正前方。纵然已经泪影濛濛,也没有移开过分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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