早进宫就接连遇到这些糟心事,江怀越缓步走下台阶,望着寂寞朱红宫墙湛青长空,心思有点渺远。随行小太监上来问要去哪里,他想想,还是先回御马监那边去。
从乾清宫到御马监距离很远,他坐在轿子里,盘算着余德广说那个案子应该如何处理,不觉锁起眉头。理清思绪后,觉着有些闷,便抬手撩开窗子上纱帘。
初秋时节天朗气清,硕大银杏树枝叶如华盖,在阳光下洒落遍地金莹,与丹朱宫墙相映,艳美得让人心惊。轿子继续前行,他眼角余光扫,却瞥见斜后方宫墙拐角处两个身影。
正是光亮斜照落下阴影角落,身穿藕荷色袄裙小宫女被身前人堵在那儿,想往前又怕羞,想朝后又碰着墙,手足无措,满脸慌乱。
“你这是干什,不让走?还好多事情要做,哪有闲工夫听你胡说八道……”
事。据堂叔说,四全曾告诉他,身上血迹是跟人打架沾上。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信自己儿子会连杀两名女子,苦苦哀求去跟顺天府尹打招呼,看能不能重审此案。”
江怀越平静地问:“那余公公意思是……”
余德广勉强笑,低着声音道:“与顺天府尹并不熟悉,环顾左右,能有实力解决此事也只有督公。因此刚才万岁爷叫去御马监取名册,可是冒着风险……”
话说半,没再继续,余德广脸上还是谦和无争笑意,而江怀越低着眉睫,嘴角也微微扬起。若是有人远远路过看到这场景,只以为两人偶遇,寒暄问候而已。
因为要救堂侄,所以甘愿冒着被杀风险,在那卷册上多添笔,变为十。
“好些天没进宫见你,这不才捞着机会,你还只待会儿就要走?”他作势板着脸,伸出手,“拿来!”
“什呀……”小宫女语速很慢,声音细细柔柔,好似掐得出水珠。
他更扮出生气模样,伤心欲绝地控诉:“上回给你带熏香,还给!”
“为、为什呀?”小宫女吓跳,本来就水盈盈眼里很快就弥漫泪雾,她委屈极,“好好干什要讨回?那,那不也送你亲手做串珠吗?
余德广卖这人情给他,江怀越是收也得收,不收也得收。在皇上跟前耍心眼,这事不能让第三个人知晓,余德广既然已经做,那江怀越无论如何都得接下他请求。
“余公公对令堂侄真是呵护备至……”江怀越微笑起来,深澈眼里却始终缺乏温暖。余德广是何等精明人物,自然琢磨出对方意思,马上道:“可不是在要挟您,惠妃那拿腔拿调做派,即便是也看着不爽利……要不是堂伯父对家有救命之恩,又怎会出此下策?这事无论成与不成,都要感谢督公,绝不会给您添上半点后患。”
话已至此,江怀越也只能蹙蹙修眉,慢慢道:“既然余公公这样说,也尽力而为吧。”
“有劳督公!”余德广连连拱手,不胜激动。
*
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,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