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怀越扫视眼,躬身撩起低垂透云纱幔,向斜倚在楠木卷叶罗汉床上荣贵妃下跪磕头道:“娘娘万福金安。”
“安什安?就剩孤魂野鬼似在这等死,你来看眼,算是临别送终?”富丽雍华荣贵妃背对着他,连头也没回。
江怀越素来知道这位出身宫娥贵妃娘娘口无遮拦,哪怕在万岁面前都敢直呼你,说出这样话自然也不以为奇。他还是跪着不起,故作惊愕道:“娘娘何出此言?难道是凤体欠安,臣这就叫人去请太医……”
“少跟装蒜!”荣贵妃气得翻身坐起,黛眉横挑,“惠妃事情是个人都知道,你还在面前演戏?”
江怀越愣愣,叹气道:“臣知道娘娘心里定然不悦,因此不敢主动提及。娘娘既然指明,那臣也斗胆说句——”他眼角余光往两旁睨,荣贵妃虽是气恼着,也明白其用意,当即冷着脸挥手斥退众人,朝他道:“起来说话!”
恐地暂时告退。出殿门,却不马上离开,过不多时果见江怀越从御书房旁边门内出来,不由得冷笑数声,在拐弯处阴恻恻道:“不过是死个官妓,就能往身上泼好大盆脏水,江督主在万岁面前能说会道,却还躲在暗处不露面,难道是怕裴某报复?”
江怀越拱手微笑,态度不卑不亢:“您这说哪里话,若柳之死在场之人都看在眼里,万岁要过问,又不能偏帮着您不说实情。要说报复,恐怕裴厂公也不是那样心胸狭隘之辈,否则被万岁知晓,您岂不是搬起石头打自己脚?”
“你!……”
“哦对,听闻裴厂公被禁足三月,期间东厂事务万岁都交予江某暂理。”他叹口气,“万岁仁慈,也是个有情圣主,裴厂公若能修身养性,定能重得任用。江某还有事要忙,就不多谈。”说罢,振曳撒,便施施然往另方向行去。
裴炎眼看他仪态潇洒地远去,气得嘴角下垂,咬牙切齿道:“江怀越,有本事别让抓住半点把柄,不然话,定叫你对今天所作所为悔断肠子!”
江怀越这才站起,微弯着腰换上柔切语气,款款道:“惠妃有孕,不仅娘娘气恼,臣也心生惶恐。先前高焕那事令得惠妃对臣怀恨在心,她若是要有所举动,势必会先在万岁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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黄昏时分,天幕斑斓若锦,赤红夕阳映照着绵延宫墙,四下空旷寂静。江怀越独自往昭德宫方向走,才望到朱檐金瓦,便有小太监急急迎来:“督公来得正巧,娘娘正差小去找您呢!”
“娘娘今日心情如何?”他边走边问。
小太监瞧瞧四周,苦着脸凑近他道:“别提,从早上到现在都没怎用膳,身边宫女被责打好几个……大家伙儿都不敢多嘴,这不就等着您来救命吗?”
他淡淡笑,随着小太监进昭德宫。正值晚膳时间,早有宫女太监布好满桌珍馐,桌前却不见荣贵妃身影。侍奉人不敢去劝也不敢端走,只好齐齐等候两旁,站得腿脚发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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