放鹤先生又举头痛饮,连灌几口酒,才道:“难做!难做!”
李佑同情地给朱放鹤满上,不用问也知道,朱放鹤作为天子信重远亲宗室,只怕也被天子使唤去做些小动作。
但朱放鹤乃是科举探花,经历是标准读书入仕道路,文化心理上更近似于士大夫,所以内心才会矛盾,连说几个“难做”。
李大人忽然体悟到伴君如伴虎深意。将君理解成虎是最粗浅境界,其实真正虎并非这个君,而是围绕着君产生权力博弈!
而且,庙堂之上君臣之间权力博弈往往是没有退路,不会再有更高层次大人物控制局面。
不敢乱动,同时等同于悬在户部之上利剑。
这彭阁老真成大厦将倾态势,谁都想从他身上挖口好处,出现颓势不要紧,但人人都以为他已经衰颓那就要命。
李佑敢断定,如果彭阁老真黯然去职,又空出大学士位置。那肯定是白学士再以刑部左侍郎迁户部左侍郎,然后入直文渊阁,补上大学士空位参赞机务。
但技术归技术,技术之上还有其他因素。现在满朝真是人心思定,不想生事,天子作为观棋者便足矣,又何苦非要亲自下棋。
打个比喻,对于满朝重臣而言,刚刚亲政天子是新入朝堂外来户。无论在哪里,个新人过于张扬,势必会引起老人反感,这无关乎立场和道德,是人性本能反应。
他便很直白地对朱放鹤道:“本官远离朝堂,幸甚幸甚。你说这些,听过就罢,似乎与关系不大。倒是你要当心!”
说到这里,李大人不禁有点沾沾自喜。塞翁失马,安知非福,这段时间离开朝堂,恰好躲开这次,不知少多少麻烦。
朱放鹤支着桌子答道:“谁说与你没有关系,你以为耐着性子与你说这许多,是奉谁之命?”
放鹤先生不胜酒力,宿在此处,而李佑则要回家。老鸨殷勤地将李大人送至院门外,李佑随口问道:“不知玉玲珑落于谁家?”
“是翰林白学士,倒也算得才子佳人珠联璧合。”
这也是李大人被袁阁老奏请免朝参,无论敌友都有莫名喜闻乐见之感原因,也算他抢班夺权付出代价。
李大人忽然觉得,他被赶出朝堂,没有当上天子近臣,如今看来反而是好事,现在天子,远远称不上成熟。更何况若是天子此时让他出动当打手,他怎办?
不过李佑还有点很疑惑,以他目测,天子没有如此缜密心思和水准,这超常发挥又是从哪里冒出来?
朱放鹤只说三个字,“段知恩。”
李大人闻言不由得感慨连连,太监影响天子,果然比文官有先天优势,这就体会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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