昨夜李佑在夜巡军士护卫下扬长而去,干勋戚子弟如何能咽下这口气?徐世子边指使家奴将苟绯抬走救治,边暗自思量,这未尝不是个时机。
在场这些人,都是勋戚中文官骨干,借此机会树起李佑这个敌人,带头同仇敌忾,有利于进步互相结党。
不得不说,徐世子和李佑思路如出辙。
卢府中,老尚书与李佑推心置腹道:“朝中情势复杂,有三大暗流彼此交错。太后与天子交政,内阁大学士空位待补,抬举勋戚入廷议。你言行胆大,看得明白吗?”
“晚辈位卑力弱,大政交接和补大学士之事,是晚辈所够不到。但入京至今,始终立足不稳,常有朝不保夕之感,又不能全靠诸位老大人扶持,故而多想法子奋发。”
徐首辅这句,绝对不是帮李佑说话,罢李佑官也是他喜闻乐见,但朝廷政务流程终究是环扣环。
他这里草诏,就要发至六科,六科审核通过,要吏部执行。这明显不合理诏书每过道关口,就是对他次质疑,招惹更多非议,更遑论有御史言官监察。还是那句话,为李佑不值得,犯不上给自己找污点。
就是当年有锦衣卫诏狱,堪称君上最不讲理时候,也得将眼中钉下诏狱审过后,才决定是否罢官,哪有连个过场都不走?
所以徐首辅要提醒钱太后,结果虽重要,但程序也不可轻忽。
诸位大佬立在朝中,远望其言行貌似是个模子出来,但私下里性情终归是有差别。若袁阁老立在天子面前遇到此事,必然是二话不说就先下笔草诏,骂名该背就背,只愿为主分忧。
卢尚书叹道:“你对错,已经不是所能判断。老夫考校你句,对于大内抬举勋戚之事,你认为能成否?”
李佑毫不犹豫答道:“显然能成。纵观圣朝,天子想抬举谁家,没有抬不起来,倚重内宦,司礼监崛起;欲用厂卫,厂卫横行;重用文官,内阁势大,所求无非制衡而已。本次大内想抬举勋戚,亦同此理。”
“太后所做,只为声张造势而已。待到天子亲政,只要勤奋视朝,令若干勋戚侍立,多多青睐垂询,天长日久之下,自然就形成勋戚议政惯例!须知国朝乃朱家天下,惯例尽在人君念之
钱太后顺口改谕示:“着你等殿阁大学士廷审此事,查问明白李佑是否殴打勋戚,将结果报与哀家再行定夺。”
质询*员,本该是都察院差事,但李佑现今算是都察院*员,所以不适合让都察院去做,钱太后便令更高级大学士亲自去问理。
而且这道谕示,只让大学士查清楚李佑是否动手,以便完成审问程序,至于最后裁决权仍旧保留在自家手里。
徐首辅无语,这点破事也用大学士去审理?但再细想,都察院*员和勋戚斗殴,还真不好找别人去审,只得领旨退下。
钱太后又看看魏国公世子领头联名奏疏,想道这世子倒也知道抓住机会,心思相当玲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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