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指地图道:“府城城墙周长四五十里,已是天下有数大邑。若有意向西扩城,至枫桥、虎丘线,目测最少要筑新城三十里以上,几乎就是重建大城。营建浩大,靡费人力,涉及银两无算,岂是轻易事情?石大参好大喜功且随他去,朝廷居然也准,你只管看热闹便是。”
还有句话李佑没说:如今天下承平,江南没有兵灾,折腾修城墙作甚?不过怕被人喷成贪图安逸而不居安思危,便没说出口。
“未必要修到枫桥这长,城墙可以短些,那便省心得多。”王知府道,他倒是挺想把这项政绩办成,同时捞点营建中常例油水。
李佑笑道:“阊门外二十里内人烟密集,繁华似锦,屋舍店铺连绵不绝。城内城外以哪里划界为好?新城筑到哪里才是合适?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,根本没个定数。若照着近处划界,修建起来简单倒是简单,但到时城外还是万家云集,里外往来依然拥挤堵塞,那筑新城又有何用处?不如维持现状!”
听李佑分析,王知府有些不甘心,“事虽繁难,但总对国家有利,亦可名标千古。”
次日,李佑在新家中巡视遍,午后才至府衙推官厅视事。坐席未暖,便被王知府急急传召,不知发生什大事。
“昨日得知,朝廷以石大参为总理苏州筑城事。”王知府见李佑便道。
李佑听得没头没脑,这又是哪出?问道:“筑城?是何城?”
王知府递给李佑封文书道:“石大参上疏朝廷,欲向西扩建本府城池,朝廷准,又令府署协助。这是抄转奏疏。”
李佑接手看去,大略是:“郡城之西北,数十年来人口漫溢出城,阊门外至枫桥、虎丘二十里,市肆罗列密布,人烟稠密云集,屋舍瓦鳞相连,其状不次于城内也。
李推官手指头画个圈子,“府城西边与别处不同,荒土田地可不多,都是有主房宅。修二十里城墙,便要拆二十里人家,少说也得惊动到上千户罢,是不是这些人都很好说话,石大人句为国分忧便会乖乖搬走?听说当年毛知府都只敢在东方扩城,却不奢望向西啊。”
想到将会产生上千被拆迁户以及苏州府刁民难缠劲头……王知府缩。搞点政绩虽好,但若惹出后果难测
因四方辐辏聚此不可胜数,千家万户杂居无章,市货行积不定,草算流失税银每年不下二十万数。又有盗匪丛生之患,亦常见阊门内外拥堵不通,致黎民怨声于道。
为此筹谋,故请向西扩筑城池,新整街巷水路,重编坊厢籍册,但使朝廷收钱粮之利,而百姓有乐业之益。”
原来是城外人口滋生,石大参想建新城将这大部分圈进来,顺便加强区域管理和增收税银。
对此李推官开始没有想法,但从架上搬出《苏府全图》看看,便感到石参政脑子抽筋。
李佑将奏疏抄本还给王知府,语带嘲讽道:“这老大人不肯消停,终会自讨没趣,理他作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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