判完案卷,又有门子递进来帖子,李佑开看,原来是按察分司黄师爷有事相商,请他吃酒。心下嘀咕道,前几天为自己被罚半年俸禄事情刚刚吃过,今天怎又来出?
现在不比过去,大家不在个官署里,为避嫌(表面规矩必须要做),不方便公然频频到衙门里往来拜访。又因为没有独立住所(前衙后衙几乎体),所以要议事就得出去。但出去就得吃饭喝酒,真破费啊——李推官目前打算买宅子,手头正紧。
原来黄先生找李推官不为别,只为陈巡道缺钱。
只听黄师爷道:“按察分司新立,没有前任积蓄,小库里穷二白。况且分巡道不是亲民莅事官,你们府县官随时可以给治下民户加派赋税捐款,但陈巡道急切之间从哪里讨钱来?又因陈巡道新官上任,他自己又讲究体面,不愿落个贪婪名声,所以也不好意思找各府州县要钱。”
“怎会少钱用?”李佑疑惑地问道,陈巡道身边又没带着多少人需要养。
话说府署李推官在公馆中嚣张狂傲连作数诗,把同僚公然羞辱顿,还连带大肆嘲讽科举和八股时文,又有自述感怀两首。这切不知怎流传出来,在满城文化界中引发热议。
方面,文人士子们首先对李先生狂放不羁做派都是很欣赏很羡慕。这年头士风堕落,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不是唯模板,每个文人心中都有个风流狂士野望,同时最好还能顺便当个不那累官(当不翰林在苏州当个推官也勉强可以接受)。
众人致认定,李探花乃苏州府数十年遇奇人也,在后世故事里估计要与唐解元、祝枝山等姑苏名人并称。
另方面,文人们对李先生观点分歧得厉害,在文人扎堆地方处处可见争论不休者。有拍案叫好认为是针砭时弊,有摇头非议认为是大言不惭。
不管再怎争论,有功名心仍然要继续揣摩研读新近流行八股范文,中举人考进士仍然是最主流成功标准。
这句问出来,立刻叫黄师爷找到口子,掰着手指头没完没诉起苦:“李大人仔细听讲
用二十世纪末句逻辑不通装逼话说,如果你爱个人,就让他去考功名,因为那是天堂;如果你恨个人,就还让他去考功名,因为那是地狱。
至于市井百姓想法简单多:李推官是个好人,那被他骂定是坏人。
不过以上这些与李佑目前生活似乎没什直接关系。他主业是混官场,又不负责风俗教化,也不是科举出身,周围没那多同窗同年文友,文化圈嘴皮子事情暂时影响不到他。
这日李推官收到份案卷。某县某妇女被杀死于自家床上,首级不知去向,县衙审明是丈夫干,并附带上丈夫供状。
他大笔挥驳回去,吩咐书吏批道:蠢到什程度人在家里杀妻子还等着别人去发现?首级也没有找到,甚有疑点,猜测是屈打成招,重审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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