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人拱手道:“在下薛元庆,这半年漂泊外乡,没有福缘结识二位先生,改日作好东道,请二位先生赏光。”
听得这个名字,外来黄师爷可能不知道,李佑却是知道。薛元庆当年也是考中过举人,但会试两次失利,便弃学从商,生意做得极好,赚数万家私,是虚江县有名大儒商。
“能结识薛老爷,固所愿尔。”李佑还礼答应道。
抽空给黄师爷介绍这薛元庆来历,黄师爷点头道:“这等大商家只寻你二人,绝非偶然,必是闻到味。”
薛元庆之后又有两三个人前来结识交际,李佑应酬。甚至于有人明目张胆地说:“听闻李先生风雅多情,吾家中蓄养艳妓若干,愿请先生鉴赏品评二。”
解渴。却见有个门子进来,递给李佑张帖子,羡慕道:“李先生晚上可有口福,大老爷特地点名字叫你去,衙内人人称羡,皆道老大爷恩遇李先生无以复加。”
原来这是今晚给卢老大人洗尘宴会帖子,持此贴方能入得县公馆。陈知县点名目李佑明白得很,要赶紧预先弄几首应景诗词备用,宴上多半会有这些应酬。这是他首次参加官宴,两个月前朱侍郎那次不能算,只是被参加。
虚江县公馆内建有处和园,是全苏州府都有名园林,园内引水成湖,各处建造备极精工,卢尚书便下榻于和园。园中有榭,建于湖边水上,冠名流花榭,十分宽阔,今晚筵席就摆在这里。
黄昏时分李佑进和园,倒跟刘姥姥进大观园相似。被人引到水榭内里,却猛地打个寒战,只觉凉气逼人,仿佛置身深秋。
拿眼看去,四边放置十几个浅口大冰盆,内置冰块,如果融化,便有仆役撤走换新盆。不仅如此,冰盆后面还有几架人高圆轮样式物品,圆轮中各有几片扇叶,后有把柄,每个圆轮在两人操纵下转动扇风,将冰块凉气都扇到中间宴席上。此外,还看到阶下二三十个女乐伎,各自手持琵琶、琴瑟、笛箫、牙板等诸般乐器列队候着。
李
这还仅仅是未入席时候场面,把李佑看得是目瞪口呆。这年头居然有人工空调?花费必然不菲,真不晓得这大夏天冰块从哪里来。还有几十人乐队助兴,什叫奢侈,据此可见斑,自己这些日子直算计着如果能赚几百两银子怎花销,但跟这种场面比那简直就是银渣子。
陪客们渐渐来到,多是本地官绅名流,李佑大都不认得,只跟黄师爷、王主簿在那里闲聊。请来陪酒妓家也都到,围着头牌人物姚兴儿凑做堆说着闲话,时不时有几个拿眼去眺风流名声满青楼李佑李典史。
正说话间,却有人主动找到李佑这群人结识道:“当面可是黄老先生和人生若只如初见李先生?”可怜王主簿,被自动忽略。
这是个长相温雅明朗很有亲和力中年人。
黄师爷是要拿架子,李佑便代为回复说:“正是二人,不知阁下是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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