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场雪从傍晚落到现在,庭院里已是整个银白世界,即便雪下屋宇只是焚烧后光架,还有跪在地上他,也成个会喘气雪人。
废物——是灯隐秀从父亲口中最常获得词汇。
但以后,这个词他再也不会听到。
半个月前,父亲死,他术法再高明,也没能逃过生命限期,衰老、疾病、死亡。
座庭院,足够他用上辈子钱,还有几本他怎看也没有兴趣术法秘典,便是父亲留下来全部。
癞蛤蟆裂开大嘴,欢乐地冲他呱呱叫几声。
沈六下意识打个寒战,两个怪物!
“等你回来吆。”她爬到块大石头上盘腿坐下,闭上眼睛,月色与黑暗是此刻唯大背景,而只有在这样光线下,沈六才发现缕流云似金光,直袅袅地围绕着她身-躯。
他揉揉眼睛再看,金光好像又没有。
满腹疑问他,快步朝聚宝堂而去,如果真有什千钟黍,说什也要把尹秀拉上,不管怎说,跟着姚瞎子这种老贼,总有天会摊上大事儿。其实,就算小丫头不找他,早在姚瞎子轻易决定撕票时,他已经动离开聚宝堂心。
“有。”
“你要帮你做什?”沈六问完就想打自己嘴。
她蹦到他身边,拉住他手:“跟走就是嘛。”
“去哪儿?”
“走嘛。”
但现在,这些东西也没有。因为他不是藤原家对手,不论从哪方面来讲。在藤原家不到十岁儿子用白纸化成绳子绑住他、再轻易将他打到毫无还手之力时,他突然就恨起父亲来。要知道,哪怕父亲无数次骂他废物,他都没有愤怒过。
家里仆从四散而逃,在阴阳师世家吞并战中,灯隐家败涂地。
父亲大概没有想过,即便他已经龟缩到京都,即便灯隐家已经半退出术师界,即便他慷慨对待身边每个人,该来敌人还是会来。
父亲留给他如山财富,却没有留给他个反击拳头。
他在雪地
想到尹秀,沈六跑得更快。
阵寒风扫来,冷冷保持着均匀而平静呼吸,任由四周草木惊惶乱动,野兽叫声此起彼伏,整个人仿佛沉进场安恬美梦。肩上小冷跳下来,蹲在她身旁,睁着眼,左看右看。
“出来吧,秀。”忽然,她睁开眼,看向旁阴暗处,“想不到你也在这儿啊。”
6
年前,京都,冬。
“不成!还得回聚宝堂收拾行李!还有钱藏在床底下呢!还有兄弟!”
小丫头转转眼珠,说:“行。就在这儿等你到天亮,天亮前你没回来,就不要你。”
沈六严重怀疑面前这个小鬼是不是真只有五岁。
“你到底是什人?”离开前,沈六回过头,不甘心地问。
小丫头脸顿时笑成朵花:“叫冷冷。从这里取乐很远地方,又从很远地方回到这里。”说着,她又指指肩头癞蛤蟆,“它叫小冷,助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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