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头说名不正言不顺,你还是要有个正经名字。
他以为,会有多“正经”名字,结果老头皱眉想半天,看看手里书本,拍桌子:“有!就叫第五篇吧!”
这叫什破名字!
老头说,刚好看到第五篇,这就是天
所有人都吓呆。而这场事故,直没有得到任何合理解释,官府在报告上草草写上“火灾”,上报事。
他病得越来越重,在模糊视线里穿街走巷,毫无目标。没有钱吃饭治病,是不是可以去抢去偷去骗呢?
不可以。
他自己答案清清楚楚,身\_体里好像有种深刻本能意识,告诫自己,这样偷鸡摸狗求生存行为是下作之举,他身份,不允许。
但是,他身份?他身份是什呢?到此刻也还是想不起来。
着他云游四海,繁华城镇,冷清小村,都住过。今年,是他们住到落英山第五年,附近山民们都喜欢他们,因为老头给他们治病从来不要钱。
微寒夜风从外头掠过,他关上窗户,目光却长久地落在墙上圆镜上。镜子许久没有擦过,人照在里头,像笼着层雾。他怔怔看着自己模糊脸,这张脸,不论时光如何飞逝,也不会有任何变化。他已经不再是“年轻人”,而且,也远远不止五十岁。
他当然知道自己不是人类,但好笑是,不是人类命,却又要得人类病。
没记错话,他是在片由无主孤坟组成墓地里醒来,被吵醒。有好心人找道士来为这里亡者做法事超度,鞭炮声震耳欲聋。
他从梦中醒转,伸个懒腰,无数闪亮玉屑从他身上掉落下来。
最后点力气,将他带到个饭馆前,昏死之前看到最后个人,就是老头。
那天他还是像今天这样,穿着不合时令布衣布鞋,满脸褶子,身药味,腰间拴着棕黄色葫芦,涂膏似油亮光润。
老头汤药,给他捡回条命。客栈里,吃饱喝足他,看着专注翻书老头,说:“要跟你学医。”
“行啊。”老头眼也不眨地回答。
事情就是这简单,他成老孙学生。
思维很迟钝,记忆很空白,赤身露\_体他,从座坟茔后钻出来,将在场人吓个半死。
然后,便是学习与流浪,从个空白人,学习如何接纳这个崭新世界。
多尴尬啊,明明不是人类,却会冷、会饿、会受伤、会生病。为赚钱果腹,他在风寒料峭码头替人卸货,累到半死却被黑心工头耍弄,说工钱要到三个月后才会有。
发着高烧他,在工头趾高气扬笑容里,默默离开码头,不吵也不闹。
背后,离他越来越远码头与货船,毫无征兆地冒起黑烟,像是着火,却又看不见半点火苗,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,化成灰烬,工头与所有来不及逃开工人,在地上胡乱打滚,衣裳与皮肉粘在起,嗞嗞作响,仿佛被熊熊烈火炙烤,很快命丧黄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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