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既见故人,便来叙叙旧。
不过,她很久没来。
元芥身\_体完全康复时,秋天颜色已漫山遍野。这时,桃源里最热传消息是,戏班那疯丫头真是祖坟冒青烟,外出表演时,竟不知怎被端木将军看上,已给她赎身,带回将军府,恐怕不久就要成亲呢。
没有油彩脸,得是这样,才是她中意。他懂。
他依然在热烈笑声中扮演他花脸小丑,摔倒又爬起,没有眼泪,只有笑容。
之后有次,他与她在街上擦肩而过,仅仅就是擦肩而过,她甚至连余光都没有照应到他——她根本就记不住他本来模样。
“你哭吧!”元芥摸个桂花糖塞-到他嘴里,“边吃糖边哭,就不那难过。”
“师父不会哭。”他拧拧她脸,“不管怎样,把笑脸留给别人,总比哭哭啼啼强。”
元芥想想,低头吃糖,不说话。
第二天,她独自跑去芥子庙,老和尚在喝香喷喷野菜粥。
“师父说他不会哭。老和尚,他是不是得怪病?”她把粥碗从老和尚手里夺下来,“大家这熟,不许诓!”
给她讲实情,又能再讲给谁听呢?
他讲得太慢,直到月亮爬到另边时才讲完。
元芥伸出手,触着他心脏,问:“这里疼?”
“对。”他笑着点头。
“为什不哭?”元芥歪着头,“上次磕破膝盖都哭个时辰呢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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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摆弄着他道具:“几年时间,小鬼头都长成大姑娘。”
“以为你认不出。”三无笑道。
“那晚你走上台,便认出来。”她大概是太久没有笑过,莫名悲哀之色深得刻进脸上每条纹理。
“还是花脸小丑让人记忆深刻。”他笑,“你来找……”
老和尚为难地看着她,想想,说:“那不是病。”
“那是什!”她扯他胡子,然后满地打滚,“不说就天天赖在这里,吃穿你!”
“行行,告诉你也无妨。”老和尚投降,“阿弥陀佛,真是笑冤债。”
这天,天快黑时候,元芥才从芥子庙出来,路无精打采。直到走到家门口时,才突然抖擞精神,像往常般蹦进门去。
师徒表演,依然继续,集市上照样每天都有喝彩声。
“傻孩子。”他摸着她脑袋,“花脸小丑怎能哭呢,他存在意义就是让看到他人都开心。以前师父还不明白这个道理,今天才懂。”
“那家伙明明喜欢看你表演,跟你聊天,为何你卸妆之后,她就变成这样呢?”元芥瞪着眼睛,十分迷茫。
“等你跟师父差不多年纪时候,你就明白。有些人要,只是个花脸,拼命逗趣,不断讨好,直播上去就让他们开心小丑,而卸妆之后平淡脸,对他们毫无意义。”他笑道。
元芥皱着眉,道:“可师父卸妆之后也有张很好看脸嘛!”
“哈哈。再好看,也只是芸芸众生里张脸罢。”他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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