之后日子也算平静无波,祝家上下安分守己,各做各事,只有她老觉得自己老遇到奇怪事。
有次,姐姐捉弄她,将她反锁在老鼠成群废屋里,她求救无果,又冷又饿,靠在墙角昏睡过去,迷糊中,她听到有人在耳边轻轻喊她。她醒来,迷蒙视线里隐隐见到个背影,从打开房门中离开。她揉揉眼睛,废屋门不知几时被打开,但是,四下并无他人。
她以为刚刚是在做梦,或
“说说看吧。”他声音穿过跳跃灯火,“不让你聒噪你是不会甘心。”
再没有更好地方与时间,比此刻更适合说话,再荒唐念头,也会在这样灯光,还有他安静翻书声中,被理解,被宽容吧。
她心突然就沉静下来,垂眼看着他们之间灯盏,慢慢跟他说起那段不曾跟任何人说过往事。
那年,她还是垂髫小儿,爹很疼她,可那时候他老不在家。大娘对她也还不错吧,不打不骂,就是有时候看她眼神,冷得让人害怕。还有比她年长几岁姐姐,她不喜欢她,不跟她玩儿,还常把她喜欢东西抢走。
记得那天是除夕,大娘命家丁抬许多不要旧东西到后院烧掉。独自在后院玩耍她见火光熊熊,便偷跑去看热闹在。大娘每年除夕都要烧掉不少旧物事,说是辞旧迎新。她站在那堆杂物前,却无意发现幅画卷裹在其中,火光前,那黑色卷轴似在发着幽幽蓝光,像对她拼命眨动眼睛。
过油灯坐到旁,靠着书架,取本书看起来。
祝英台也赌气似拿起本书来,边看还边故意念出声来。
他半点都不受影响,目光在他书上专注移动。
读半晌书,祝英台也无趣,扔掉书发呆。
两人之间,隔座书架,盏灯,沉寂无声。
她心下动,趁家丁疏忽之际,偷偷从杂物中抽出这卷画,打开看,却是幅“春霭化冰”图。那时她还认不全上头字,可看着这幅画,还有画中那只有个背影男子,心头却是说不出喜欢。好好幅画,烧太可惜。
她将这幅画悄悄收到最角落衣箱里。
次年秋天,大娘那体弱多病儿子死付出。对,她本来还有个异母哥哥,只是从小便是药罐子,被大娘安置在内院,几乎是足不出房。
那段时间,大娘很少出来见人,终日留在后院,甚至儿子下葬时她也没有出来。再后来,祝家突然有条严厉家规,便是任何人都不得在大娘面前提起她丧子之事,大家就当少爷还活着吧。
她记得,爹就是在那年开始见老。
“认识你。”她突然把脑袋从书架后伸出来,“在还是孩子时候!”
梁山伯翻书手停顿刹那,又继续翻着:“你家乡差十万八千里。”
“觉得认得你背影。”她自言自语道。
他摇头笑,连回应都不屑。
“知道没人肯信。”她有些沮丧地把下巴搁在膝盖上,“其实连自己也不信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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