还有那个人,他跟木生很像,不不,还要更出色些。只要想到那个人,她心里就像蹿进只小兔,怦怦乱跳。三月刷下飞到树上,抓几只野果子,报复地砸到木生头上。
“就不修行!”她倔强地仰着脸,指着天上,“你告诉,什叫神仙?当他们,又有什好?”
“不当神仙,们还能干什呢?”野果浆汁沾到木生额头,他也不擦,仿若尊有呼吸石像。
“不干什呀,就这样活着。跟义父起去城里喝酒吃肉,跟烟夏唱歌弹琴。”三月无所谓地朝远处张望,家位置,已经冒出炊烟,不知烟夏今天又准备什美味晚餐。有个善于烹饪妹妹,真是幸福。怪癖义父,爱打坐哥哥,游手好闲她,加上贤惠烟夏妹妹,这是个家。
家四口,在这个名为丹徒地方,住快二十年。竹叶巷第二棵树下旧宅子,不宽不窄,坐北朝南,有个天井,天井里头有口废弃水井,盖着厚厚石板。出太阳时候还好,到下雨,就得拿四五个盆子各自接住。义父那老东西明明有钱,宁可拿去卖酒吃肉,甚至送给翠香楼姑娘,也舍不得把自己窝修葺修葺。还大言不惭地跟他们说,这就是修行!住得太舒服,你们就容易变懒。
欢声笑语,听他们遍又遍唱着对神颂歌。阵风吹过,天空中云朵慢慢移动着,他抬头望那些数不尽白云,嘴里却执著地数着:“个,两个,三个……”
2
啧啧,义父又在犯傻,明明浑身都是杀猪匠般粗犷,却非要握双白色绣鞋,文质彬彬地坐在后山河水前,会儿看水,会儿看天。呆滞眼神,只在空中有云朵飘过时候,才刹那闪光,那神态,跟隔壁村二傻子似。
有二十年吧,每年春天,莺飞草长时候,他都干相同事。三月躲在老槐树后,朝背靠树干打坐木生嘘几声:“你看义父,每年都这副死样子。”
“有什好看,你也说他每年都这样。”微风带来只翠绿着翅膀蝴蝶,落在木生头上,温婉地扇着翅膀。
每当
“别动!”三月惊喜地盯着他头上蝴蝶。
木生睁开眼睛,暗蓝色眸子里闪过层浅浅红光。三月手指触到蝴蝶前瞬间,道火焰信凭空扫过,将这微不足道小东西化成捧沙尘,散在稀稀落落阳光里。
“你!”三月缩手,怒目而视,“太过分!”
“玩物丧志。”他目不斜视。三月气得背过身去。
“验选之期近在眉睫,你若再不努力修行,此生便荒废。”木生又闭上眼,宽大秀逸青色丝袍,永远像是刚用最干净水洗过,不但干净,还透着浅浅雾气,若有若无地缭绕着他,从树丫间穿过光线,屏息静气地停在他精雕细琢,瓷器般细白矜贵脸上,依依不舍地流动。所谓天界里,高高在上神,大抵也就是这般模样吧?或许还不如木生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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