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个贱人！汪芷暗暗骂道，也不知万安给
她多少好处，叫她如此拼命地在贵妃娘娘“抹黑”自己！难怪方应物常说，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。不过想到方应物，汪芷便又想，如果方应物遇到这种状况，将会怎
办？
王夫人继续很卖命地攻击汪太监，而汪芷虽然不能开口。但也正好可以在旁边仔细思量，将方应物
论战事例略作梳理。俗话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，汪芷和方应物厮混久，还真不是没有收获，渐渐地总结出点心得。
比如说，方应物面对指责时，很少用自
辩白方式回击，大多数时候都尽可能避免陷入公说公有理、婆说婆有理正面反击。而是迂回穿插，寻找对手动机上破绽。然后竭力占领道德高地，斥责对手动机卑劣，用道德武器打击对手，正所谓诛心是也。
不过王夫人没有料到汪太监会在这里，汪芷又何尝没料到居然正好撞见王夫人？如果没有王夫人，汪太监独自面对万贵妃，自然可以慢慢解释或者叫忽悠。但王夫人撕破脸直接告
状，把汪太监盘算也打乱，不免为此大费心神。
与王夫人比较起来，此时汪芷心情更为复杂，好几种念头纠缠在起。是汪太监听到万娘娘责骂，深深感受到其中绝望情绪，又生出愧疚心思。
万娘娘抚养自己长大成人，又帮着自己西厂起家，而自己却三心二意，办事也不肯尽心尽力，实在对不住娘娘恩德。可是她也没办法，此前早想通透，万娘娘实在没有未来。按下万娘娘这持续恶化身子状况不提，即便娘娘还能再活几十年，又能怎样？
说来说去，天下断然不会再有第二个当今天子这样人，没有第二个能直接给予万娘娘后宫至尊地位人。
如果当今太子登基，万娘娘必然直接被幽禁冷宫；就算另立太子，终究也不是万娘娘儿子，万娘娘最后还是要边缘化。
所以万娘娘最大弱点就是没有儿子，没有儿子就没有未来。正如方应物所说，万娘娘推动另立太子，不过是“垂死”挣扎而已，她汪芷在这个问题上不能感情用事，不能盲目地去帮助万娘娘，否则就把自己殉葬。
二是汪芷有些忐忑不安，常言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，她和方应物联手搞这多次小动作，难免会被人觉察到。
虽说万贵妃近年来身子急转直下，对汪芷控制和约束大大减轻，但汪芷心里仍旧有不小敬畏。万贵妃毕竟是万贵妃，只要还活着，就是天子心中最特殊位。
“万阁老托妾身向娘娘转告，这次坏事，主要缘故还是汪太监与方应物勾结，而且他们已经勾结很多年。故而汪太监已经是娘娘心腹之患，今后还会继续坏事，娘娘不可不明察！”王夫人自觉把事办成这样，实在对不起万首辅期待，决定再努力下。
汪芷想开口辩白几句，但苦于方才万贵妃命令她闭嘴。所以现在只能干瞪眼，任由王夫人喋喋不休地“构陷”自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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