还有就是,如今方应物是平民身份,锦衣卫抓也就抓,但另个项成贤可是堂堂御史,若无诏谕圣旨,锦衣卫抓就是大麻烦。
他万安与厂卫素来没什交情,乐得看热闹。那项成贤在都察院很有影响力,他被锦衣卫抓走,肯定要引起都察院和厂卫之间狗咬狗嘴毛。
更何况站得更高些来看,有个与方应物项成贤同乡副都御史屠滽,正在积极谋求李裕空缺出右都御史官职。如果屠滽因为项成贤与厂卫方面咬起来,无疑就是被拖后腿,这也是首辅老大人喜闻乐见。
不过有点让万安感到很可惜,如果就这样看着方应物被带走,那就失去亲手折辱方应物极好机会。
应该说,他与方应物之间其实没有太多正面具体冲突,虽然利益纷争时候也不少,但与方应物相斗更多是刘珝,可是他万安看方应物怎就这样厌恶和不顺眼?
放在刻钟之前,如果就这样被锦衣卫官军抓走,方应物会羞耻会反抗,但是此时此刻,方应物巴不得被捉拿。
两害相权取其轻道理人人都懂,与其落到康永韶这种小人手里被折辱,还不如被官军捉,至少还有机会公事公办,不会被扒光扔到花街柳巷里面去。
可是现在项成贤却被指认成自己,方应物恨不得要跳起来高呼声“在下才是方应物,要抓就抓”。
但锦衣卫头目瞧瞧方应物,再次下令道:“起带走!”于是方应物又不吭声,只要能脱离康永韶毒手,什都无所谓。
“怎,锦衣卫拿人,尔等狗才还敢不交出来?”那锦衣卫头目瞥瞥康家家奴,不屑地催促道。
下次还想遇到这样机会,那就很难。或者说,在烟花之地撞上方应物,对方蠢到不肯走,也不亮身份,与之斗殴争风并战而胜之概率很低很低,几近于无。不满足上述几个条件,就很难顺水推舟地像今天这样折辱方应物。
有今天教训,以方应物聪明,肯定会长记性,下次不会再这样露破绽!万安在心里连连叹息几声。
既然现在不能亲手报复方应物,那就算。这伙闲杂人早走早清静,
先前威风凛凛康家家奴们自然不敢与锦衣卫顶撞,只看向自家老爷,等候吩咐。而康监正又看向万安,等待指示。
项成贤趁机向方应物问道:“狼窝和虎穴,哪个好?”
“先不要说话!”方应物没有回答难兄难弟,却也看向万安。他知道,局面如何发展,全要看万安怎想。
万首辅遥遥地瞧见这边动静,没有再开口。他能分辨出来,这伙锦衣卫说是办案,但绝非奉诏办事,只要自己亮出真正身份,对方肯定不得不卖自己面子。别说小小几个锦衣卫官军,就是指挥使亲自来,也得卖自己面子。
但是此事万安不想太过于张扬。被方应物看到也就罢,他说出去也没人信,当成流言蜚语否认就是。但若公开亮身份,被这多人知道,那肯定要传得沸沸扬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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