靠!方应物险些跳脚,他终于明白,原来这项大公子居然想假冒自己名头去泡妞!实质便宜都是他占,自己只担个虚名。不过这范香儿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,错把冯京当马凉……
但细想也不全怪她。项成贤与自己身材差不离,年纪就差个几岁,口音也都带着南音,说相貌也称得上堂堂,关键是对自己如指掌。在不认识人面前,项大公子有心冒充自己话,还真是不容易区别出来。
等方应物回过神来,只见得那两人已经肩并肩走进轩中,彼此顾盼之间言语甚欢。先是听到项大公子自述心路:“小生被罢官,如今满怀苦闷无可消遣,闲来无事听到香姐儿名字,不知怎动心求晤,大概也是缘法罢。”
范香儿很捧场地说:“哪里哪里。方公子名垂京师,也是奴家夜思日想人儿。如今方公子能移步舍下,实在是蓬荜生辉。奴家喜不自胜,简直如同美梦成真。”
项大公子摆出羞愧样子:“香姐儿过誉。在下如今无官无职布衣之身,还谈什名声。别人不来嫌弃落魄寒酸就不错。”
没多久,把门忘八飞也似奔出来,躬腰抬手,对着项成贤道:“公子们里面请!香姑娘已经候着!”项成贤得意地哈哈笑,昂首直入。
方应物颇有感慨,不禁喟然道:“名缰利锁,世人又有几个能看得开?如今就连妓家也懂得其中哲理。”
转眼间却见项成贤已经进大门,只留给自己个背影,便连忙疾步跟上,再不跟上就要被甩得没影。
门口忘八只管在门口迎客,里面自然有别小厮带路,绕过两道回廊,进入偏东头处清幽内院。然后这小厮便也驻足不前,让客人自行进去。
远远便看到有个粉红窈娜身影立在花丛边上,两旁各有侍女扶着。再走得近些,方应物凝目看去,这娘子确实如同传言般发色泛金,眸如碧波,异域风情扑面而来,不过五官却依旧是中原人士模样,定就是范香儿,如假包换。
范香儿连忙宽慰道:“以方公子这样人物,奴家岂敢因身份贵贱而相待?奴家虽然
大概是个混血儿,方应心里很熟练地判断道。只是让方应物很好奇是,这范香儿不知道是老鸨子从哪里找来,也不知道混什血,在大明朝殊为难得。
这范香儿又冲着这边盈盈福福,脆生生地问候道:“来者可是方公子?奴家范香儿,有失远迎。”
听到美人招呼自己,方应物潇洒地合上象牙扇子,欣然上前正要应声,然而却见身边项大公子突然蹿出去,挡住自己视线。
方应物莫名其妙地望着项成贤后脑壳,不知道他要做甚。正当他发愣时,项大公子清清嗓子,对着范香儿道:“可是香姑娘当面。果是名不虚传,小生这厢有礼!”
范香儿秀目轻扫,见项成贤虽然没有后面那个少年人俊秀,但也算英俊,心下颇喜,掩口羞怯道:“奴家蒲柳之姿,倒是方公子见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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