项成贤上前劝道:“不怪门官,是着急着见到你,定要在此等!”方应物便问道:“你有什急事?竟然叫你如此仓促。”
“说起来真是大事不好,洪兄那边要出事!”项成贤急忙道。
项成贤嘴里洪兄,自然指是淳安县三人组里年岁最长洪松。方应物疑惑不解,“前日才见过洪兄,他那户部主事稳稳,要出什事情?”
项成贤答道:“洪兄愤恨朝廷昏暗,打算要上奏诤谏!劝也劝不住,就来请你!你劝劝他去,不要上这种讨死奏疏!”
方应物微微讶异,从项成贤语气里可以判断出,洪松奏疏只怕激烈得很,肯定会惹得天子大怒,后果殊难预料。
被削职为民后,方应物日子颇为闲适自在。他这样人,既年轻又不为钱发愁,影响力还在,如今又没有长辈在家里头管教,正是过纨绔生活好时机。
不过方应物并没有安心当纨绔,倒是天天在外头拜访别人,各种同乡同年同门都去拜,经常天跑几家。
话说方应物往常奉行是刷自己声望做自己事,并不是很热衷于场面交际,谨慎地遵照不主动不拒绝原则。但现在被罢官后却反常态,甚至还乐在其中,显然有他道理。
如今他们方家又重新跌入更低低谷,家之主被贬到外地,家庭未来被削成平民百姓,被绑定东宫太子估计马上也就要废。
用官场眼光来看,方家父子扑街得不能再扑街,而且几乎没有希望。但正所谓火炼真金,方应物觉得这倒是个甄别人心好机会。
话说洪松在他们三人组里,虽然年纪最大,但却是最耿直个,没想到他这时候要出头。方应物略思索,便也不大赞同洪松冒这个险,真没必要。
项成贤说状况,扯着方应物便走,“今晚约洪兄同饮酒,你速速和走遭!”方应物当然不能不去,最起码要搞明白洪松心里到底怎想罢?
以前有过联络和交情,又敢在这时候慢待自己,无论以前交好到什地步,此时都可以列入黑名单。而经过考验亲友们,今后可以加倍信任并托以重任。
不过让方应物遗憾是,转圈下来,黑名单上没增加新人。不由得让方应物唏嘘不已,自己果真是有眼光人,这就是物以类聚、人以群分,谈笑有君子,往来无小人啊。
当然某太监和某阁老不会如此认为,几乎同种口气道:“你想太多,主要还是因为吏部穆部郎殷鉴在前。你方应物凶名在外,谁敢再给你脸色?”此外某阁老劝止方应物行为艺术,警告说方应物这个心态不对,太过于浮躁。
这日方应物在午后回家,却看到项成贤项大御史正在自家门房里转悠。而项成贤见方应物回来,连忙叫道:“方贤弟去哪里?在这里等候多时!”
方应物立刻拉下脸,对门子呵斥道:“项兄来家里做客,怎不引进去请上座,却把项兄堵在门房里是何道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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