休息时间,太子仍然被簇拥进暖阁并喝茶捶背捏腿,众侍班*员也出厅到庭院中。君臣各自休息,彼此给对方点空间。
今天谢迁谢学士出现,不过和大多数东宫官属样情绪不高,当他看到天下第堵心人方应物位列同僚后,情绪更不高……以后只怕要天天相见,连眼不见心不烦都做不到,简直人生无趣。
对谢迁谢学士而言,方应物实在是个改变他人生命运人物。这些年,方应物抓住切机会死死咬住自己,时不时让自己狼狈不堪,此消彼长之下,他上升空间点点被方应物他爹挤压。
七年前,有翰苑首领徐溥竭力提挈,他是同年龄段中第人,甚至有越级而立、超越前辈趋势。按照正常轨迹,只需按部就班等待入阁;
但现如今,很多人心目中第人隐隐然变成方清之。比起清名,方清之远胜于不善于卖直自己。
话说国朝文臣与太监之间关系,那真是曲折离奇言难尽。从理论上,外臣文官与内臣太监之间不许往来,但理论只能是理论,从理论上太监还不许干政呢!
现实中,文官尤其是内廷大臣不能不与太监往来,内阁和司礼监之间如果真老死不相往来,中枢没准就瘫痪。当然从另个角度看,这其实也是内阁能压制外朝优势。
只是其中分寸需要拿捏好,非常考验*员们政治水平。“交通内宦”这种罪名直都存在,而且也经常被用来作为政治攻击武器,有时候还真有效果,为此罢官不是没有。
闲话不提,却说方应物趁着老泰山只是有酒意还没有撒酒疯,连忙找借口尿遁,很明显已经无法正常沟通,不跑路更待何时。
在回家路上,方应物连连感慨,这年头真是人心难测,如果不是刘棉花喝多,还未必能听得到酒后真言,近期还是离老泰山远点比较好。
更可恶是,方家父子两人里,切手段都是方应物使用。而方清之则像是纯洁白莲花,只管秉承大义摆姿势,浑然不露任何破绽。
让谢迁感到抑郁之处还在于,如果他与方清之儿子较劲
另外刘棉花和汪芷都指望不上,那答应去司礼监索要奏疏难题,看来是无法破解。那就只好按照老习惯,借此刷刷声望就算,方应物心里计较道。
及到次日入宫时,方应物在西安门和西华门两道关口都是不停东张西望,确定附近没有刘棉花出现,才溜烟地蹿进去,正所谓防火防盗防小三。
讲课时候,方应物还是侍立在廊上,穷极无聊时,又有新发现。讲官能口气讲个时辰不停,但中间却没有任何互动。
也就是说,讲官只管拿着经典滔滔不绝地说,不会多句别话;而太子只管安安静静地坐在对面,也不会多问句,至于是否听进去,没人在意……
讲是种形式,听也是种形式,整个授业完全就是形式主义。方应物忍不住在心里吐槽,难怪大明储君教育极其失败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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