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应物若有所思,何娘子所说好像有几分道理……自己还是过于冷静,就仿佛小孩子突然考个优秀成绩,而家长毫不在意没有任何表示,那小孩子心灵必定很受伤。
好罢,归根结底来说,就是汪太监如今意气风发,而自己却不配合跪舔满足其虚荣啊,让她很有落差。
方应物再细细回想,自己和汪芷之间关系变得更亲密时候,都是什状况?是西厂被裁撤,汪芷她陷入危机时候;是初掌东厂,汪芷她位置不稳时候。而每每汪太监发达时候,这关系就很不好处理……
何娘子察言观色,知道方应物大概想明白其中关窍,便继续说:“另外就是,前阵子你好像和刘家快闹翻,汪公子心情大好;如今你和刘家又和好,眼瞅着你婚事天天近,汪公子心里当然不爽。”
还有这种为自己婚事吃醋因素?只能怪哥太有魅力,方应物唏嘘不已。若有个女人肯为你吃醋,那些许傲娇轻狂毛病总是可以宽容,毕竟人无完人!
粗口,时间瞠目结舌。不过回过神来后只觉得方应物反应很有趣,又是笑几声。“太监也有很多娶夫人啊,尤其是第等大太监,谁不在宫外娶夫人?
汪公子如果进司礼监,在宫外置宅子、娶夫人,都是必须有排场,以后还得养儿子,不然要遭笑话。”
方应物知道,何娘子说这些倒是没错,大太监这样干实在司空见惯,可是汪芷……
此后方应物低头沉思片刻,对何娘子说:“你向来善于揣测人心,你说为何汪公子最近总是显得不对付?”
这话可不好回答,何娘子很谨慎地说:“方老爷这个问话叫奴家为难,很容易两头不讨好。方老爷你自己也是揣测人心行家,何必又来问奴家?”
有权,就是任性,汪芷毛病无非如此。七年前是这样,七年后还是这样。
方应物不耐烦地催促说:“当局者迷旁观者清,整个京城没别人更明白其中事情,不问你又问谁?你只管说,还能吃你不成?”
何娘子收起笑容斟酌再三,眼看方应物要发火,这才小心翼翼地答道:“那奴家就斗胆说上几句,方老爷你听听也就罢。
那汪公子如今可是志得意满,人人都捧着她,所至之处别人无不卑躬屈膝,这心气上必然与往常有所不同。但方老爷你对她依然不卑不亢,与过去没两样,这就让汪公子不爽利。”
方应物也想过这方面,冷哼声道:“过去直就是这样,也没什不可以,难道定要变成谄媚样子才行?”
何娘子见方应物没理解透意思,只得再次含含糊糊地解释道:“汪公子需要有变化,无论是什样变化,但方老爷你偏偏又没变化。这看起来显得无动于衷,难免让汪公子败兴不爽快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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