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后方应物转向穆文才道:“四位先贤触怒天子,样是被贬边远州县,但最远也不过是湖广偏僻之处,而家父究竟有什罪大恶极,竟然被你发配至遥在天边云南?”
穆文才强自辩解道:“此时彼时也,先例不定要循照,哪能刻舟求剑生搬硬套?”
方应物不屑地反问道:“那家父被贬谪之所,比起先例为何不能更近些,反而刻意更远?”
此后方应物懒得与穆文才浪费口舌辩论,气势汹汹地指着穆文才叱骂道:“苍天在上,你穆文才到底是什居心,真当天下人看不出来?逢迎权*迫害忠良还敢在此觍颜狂吠,恬不知耻说合乎诏旨律例,真当没有天理吗!
如此丑恶之行,但凡忠正之士,谁能不愤怒?休说动手殴打你这小人,就是持械手刃你这*邪,也算是为国除害!”
闹。常言道,穷寇莫追……
不等李裕发话,穆文才回过身子,连连冷笑,嘲讽道:“方大人想学市井之徒撒泼打赖?本官职责所在,该怎做公事,自有自己道理,只要合乎诏旨律例无有不可。方大人在此指手画脚,不觉手伸得太长?都察院诸君在此当面,大可评评理!”
方应物毫不心虚地“哈哈”仰天笑,“穆文才!你自己说合乎诏旨律例无可指摘,敢问句怎合乎?”
穆文才针锋相对地答道:“天子有旨意,贬方清之至边远州县。本官奉诏,拟定方清之补云南北胜州州判,有何不可?莫非云南不是大明疆土?”
方应物又嗤笑几声,“你也说诏旨之外还有律例,有先例摆着,你为何不遵循?”
方应物气势极其逼人,连珠炮般又喝骂又责问,句句如刀直逼得穆文才下意识连连后退,时又不知从哪里辩解。旁边众人回过味来,只能暗叹声好厉害词锋!
穆文才退几步,却靠住廊柱,退无可退之下心里后悔万分,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。早知如此丢人现眼,何必要来!
当初李裕说过,今天他不必过来,但他口气咽不下,定要亲眼看着方应物受处分,便来到都察院,这下脸面全丢尽!以后指不定被
穆文才愣愣,什先例?
方应物喝骂道:“好个无知狗才,吾羞于与汝同列朝堂!难道当初翰林四谏都是假不成?翰林四谏是怎贬,家父难道不能循例?”
众人也略微迷茫,翰林四谏都是将近二十年前典故,当今天子刚即位时发生状况。今天方应物突然将翰林四谏搬出来作甚?难道因为当年方清之因为下诏狱,曾经号称过翰林第五谏?
方应物扫视周围眼,抬高声调,“成化廿三年时,翰林院修撰罗峰贬为泉州市舶司提举,编修章枫山贬为临武知县改南京大理寺评事,编修黄未轩贬为湘潭知县改南京大理寺评事,检讨庄木斋贬为桂阳州判官改南京行人司副。这四位先贤,诸位应当都知道!”
聪明人已经听出其中道理,顿时醒悟方应物用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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