脸色同样变又变,最后颜先生只能丢下句:“勿谓言之不预也,你好自为之,有你来苦求时候!不要以为功名就是护身符!”
方应物大袖挥,起身回内院,送客都不送。
及到次日,又是都察院召去问话日子。今天方应物没有逃避,并且再次拒绝父亲大人提出“负荆请罪、断尾求生”法子,雄赳赳气昂昂地前往都察院。
不承想,进都察院后方应物吃惊。莫道君行早,更有早行人,穆文才来居然比自己还要早。此外各种前来围观御史也不少,就连东厂也派办事太监来坐堂旁听。
方应物轻松自如地与周围打着招呼,都察院御史里有不少他熟人。但是别人只能沉默,今天实在不看好方应物结局,这种淡定更多只是种无畏姿态罢。
方应物听颜先生这厚颜无耻到定地步话,没有勃然大怒,倒是想想才道:“明人不说暗话,知道你们所求是什。
但是,只要刘家毁掉婚约,也无可奈何,这桩婚事也就作罢。故而你们又何必来找?只管让刘阁老悔婚就是!”
颜先生将这种疑惑当成方应物服软先兆,至少说明方应物开始考虑结束婚约。忍不住笑道:“你们两边,刘阁老为尊,方家为卑。
若让刘阁老悔婚,传出去未免不好听,有损名声,但若你们方家主动退婚,倒是可以保全两边体面,别人也不会多说你们什。”
方应物对颜先生话不置可否,却又问道:“听阁下这话外意思,莫非穆部郎苛待家父,就是尹天官故意指使?为就是制造事端,拿捏并威胁方家?”
方应物与穆文才这级别纠纷,本该副都御史来审理就可以,但左副都御史称病不出,右副都御史屠滽与方应物是同乡,需要避嫌,所以最终还是由掌院都御史李裕亲自来询问。
李大人倒是解方应物本性,见到方应物自在模样,心里暗暗思忖道,莫非方应物有什过关主意?
如此李大中丞坐在堂上正中,旁边是东
颜先生神情严肃起来,“不知方大人为何做此想,但在下可以肯定地说,穆郎中对令尊不敬,与家东主尹大人无关。家东主志向高远,断然不至于故意自降身段与令尊为难!”
“那就好……”方应物口中随意应付着,但神游天外不知飘到哪里。颜先生等片刻,也不见方应物有什明确回话,便催促道:“方大人想通没有?”
方应物突然变脸,“啪”地猛拍桌案,对颜先生厉声呵斥道:“方应物出自清华贵选、世代金榜之家,行事做人顶天立地光明磊落,从来不受卑劣威胁!
你不过是个不入流帮闲清客,也敢为虎作伥、张牙舞爪!速速滚!免得玷污方家门面!”
颜先生愕然,不知方应物怎说翻脸就翻脸,骂得这叫个凶狠……不过他这种文人,被方应物这种父子两进士人骂起来,只有自卑份,连还口都还不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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