综合看起来,自己可能失去实在有限。但相比之下,自己有可能得到却远不止于此,甚至是改写史书形象机会。换句话说,自己完全承担得起风险,也值得去冒次险。
反复权衡过利弊,多疑刘棉花忽然又想起个问题,便开口问道:“你们方家有足够号召力,为何不自行其是?”
方应物苦笑道:“老泰山多虑,父子难道不该避嫌?”刘棉花闻言愣愣,亦哑然失笑,自己真是关心则乱,想得太多。
先前梁芳涉嫌绑架方应物闹得沸沸扬扬,如果方家跳出来煽动群臣集体弹劾梁芳,那无论多冠冕堂皇也有点公报私仇味道,这当然是爱惜羽毛方家所竭力避免。
若非如此,方应物又怎肯将这个机会让出来?刘棉花很有自知之明地想道。最后,刘棉花狠狠地点点头,下定决心干这票。
正说着,方应物突然后退两步,深深弯腰对着刘棉花作揖道:“眼看又要*邪当道、危及社稷,内阁虽为群臣之首,但其余阁臣皆不可指望,故而老泰山不出,更待何时?”
刘棉花这样人老成精人,听方应物这几句话也不由得感到心驰神往心潮澎湃,想象起自己率领百官,为正义伏阙高呼浩大场面。
个正气浩然、风骨凛凛谨身殿大学士刘吉出现在舞台上,为社稷国本而抗争,又将是什效果?
刘棉花终于被方应物说得动心,不再反驳什,低头沉吟不语,认真盘算着利害得失。不得不承认,自家女婿确实制造出个刷名声机会。
这些年来,自己直小心翼翼地不去触犯天子,这才让自己地位稳如泰山,平平稳稳地从词臣直做到次辅。
方应物见状,连忙道:“老泰山但请放心,人数必然不是问题,不会出现无人响应情况。那梁芳作为本就满朝侧目,人心如此大有可为,只要酝酿两日来造势,足以形成大势。”
刘棉花抬抬手,“空泛虚言虚语就不必说,老夫不是三岁小儿,不会瞻前顾后出尔反尔,也用不着你来安
但今次如果有所反应,那很有可能会让天子不快。天子不快后果,就意味着自己地位不稳。
但刘棉花又想,自己政治生涯已经进入末期,大概也到盖棺论定时刻。作为纵横十年成化朝大学士,自己肯定要青史留名。可是自己难道真要带着“纸糊阁老”和“棉花”评价记载入史书?
站在这个关口上,自己所能失去,最严重情况就是政治生命止步次辅,自己就此丢官回乡养老。其实人生到顶当过次辅还有什可遗憾,不能再有寸进也正常。
至于天子本人,只怕没几年寿命。即便自己触怒天子,最多也就是潜伏几年而已,运气好自己能熬过去,运气不好也就是自己先死。
更何况与方家结亲,方清之正当盛年,方应物前途无量,可以说刘家下代和下下代都有保障,大大减少自己对子孙后顾之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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