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应物冷笑几声:“好个伶牙俐齿刁钻学生,以你意思,你们如此多人簇拥而来,方家要全见,要全不见,不然就是不厚道?”
谢明弦很诚恳劝道:“晚生斗胆逆耳劝句,若方家凭借名帖而厚此薄彼,非为师长之道,方家久有盛名,不可其实难副也。传出去,只怕与尊名有损,或被指摘嫌贫爱富。”
至此方应物可以确定,这姓谢学生肯定有备而来,三言两语几句话下来,就要把方家声誉贬损下去,又能引起门外诸生不满。若就此延伸出去,还不定有什后招。
“哈哈哈哈!”方应物大笑几声,然后再开口道:“你口口声声拜访师长,敢问师长在哪里?谁是师长?”
谢明弦答道:“方学士要做国子监祭酒,自然为吾辈师长。”
方应物直觉自然有其道理,直觉也不是平白无故出现。他知道,自家这里是未来国子监祭酒门庭,而国子监祭酒具有主官和师长双重身份,对监生权力极大,说是前途命运都攥着也不为过。
所以前来拜访监生即便心有怨言,大概也是不敢发声,更遑论叫喊非议,不然纯粹就是和自家前程过不去。
可是偏偏还就发生意料之外负面现象,门外还真就有人胆敢非议方家,这难道不异常?方应物向来相信,事有反常即为妖,世上没有无缘无故异常。
当然,也有背景能强到不用看国子监祭酒脸色监生,但这样监生也不会眼巴巴地出现在此地并被挡在门外。
方应物便让门子打开角门,出去立在阶上,对着门外人群道:“方才是谁高声非议方家?本官有所请教,不妨出来见。”
方应物貌似很疑惑地问道:“咦?本官怎没有听说过?难道朝廷有旨意,还是官府出公示?你若是有,拿来与看看。”
谢明弦哪里拿得出这种东西,只能道:“传闻如此,十之八九而已,不然何至于有如此多太学生登门拜见。”
就等得这句!方应物登时疾言厉色,开口斥责道:“你也知道是流言!吾辈*员尚不敢说知道,你区区个监生,也敢在此对朝廷铨选言之凿凿!
想你受国恩得
片刻之后,果然有位圆脸书生从人群里挤到前方,年岁大概不到三十,对方应物道:“晚生谢明弦,只是有感而发生几句议论而已,谈何非议?”
晚生两个字出口,门外诸生顿生自卑之心。看着方应物才二十出头,便是朝廷名臣,而自家见方应物却只能以“晚生”自称……人比人不能比。
还真有人敢站出来?方应物面上看不出什,再次沉声质问道:“刚才就是你肆意妄言?”
谢明弦并未显得畏惧,侃侃而谈道:“方大人此言差矣,吾辈皆为太学生,至此拜访师长,若要概不见尚可理解,又缘何因权势富贵而有门墙之别?
圣人尚且视同仁,方家却非有教无类乎?晚生未免有所不解,故而与同行者质疑,方大人若欲因言罪人,实在承受不起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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