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是自己对采办太监缺乏手段可用,未免有心无力。对方手下有上百凶恶爪牙,自己只有十来个随员杂役,就是用最原始、最直接手段,也打不过对方。
三是靠山援手们太远。父亲、老泰山、秘密情妇在京师,便宜外祖父在南京,在苏州府本地指望不上任何助拳。
每每想至此处,感到束手束脚方大钦差忍不住仰天长叹!自己这个钦差还是有点弱,但平民百姓们却分不清这多,以为所有钦差都跟戏文里似王霸之气四溢,对自己期待值也太高!
时间,方大钦差恨不能天上掉下个尚方宝剑、王命旗牌让他大杀四方地爽爽!
他含辛茹苦地装委屈,并想方设法拉上采办太监起被弹劾,在天子面前营造举步维艰悲情形象,不就是为从天子那里多讨要点权限!
方应物心里想又想,忍不住将随员从墙头上喊下来,自己亲自手脚并用地登梯而上。
爬到墙头,探头探脑地向外面看去,却见不知多少人都拥挤在墙外面,齐刷刷地仰着头朝自己这边张望。
方大钦差居高临下,瞧着张张表情各异但都充满着恳求脸,心里越发犹疑不定。
如果换在另个时间、另个地点,他说不定要心中窃喜——这哪是个个人、张张脸?这就是个个声望提款机啊,还是主动送上门!
作为放眼整个成化朝,都能排进前五名声望刷子,如果时机合适话,方应物断然不肯错过切增加声望机会。
不过方大钦差还是很清醒,暗暗提醒自己不要意*过度。尚方宝剑和王命旗牌不敢想,能给个“便宜行事”,那闪转腾挪余地就大多,理论上干什都可以归拢到“便宜行事”范畴里。
还是抛弃不切实际幻想,回归到现实当中来罢!
方大钦差忽然发现还有点险些被忽略,前段时间自己刚被苏州人搞道,二三十名士绅联名上书参他本。然后今天他若出手相助,是不是显得太贱点?子曾经曰:以德报怨,何以报德?
无论如何,先将脸面找回来再说……想至此处,方应物开口道:“约莫半月多之前,曾有地方父老耆宿联名弹劾钦差。不知今日尔等之中
但眼下这个情况委实令方大钦差纠结万分,这多人都求到自家门前,不插手于情于理说不过去,不合自己身份和形象。
若传回京师朝廷,自己辛辛苦苦多年打拼出来名声岂不要损失惨重?面对此情此景,都不敢伸张正义,还谈什方青天?
最重要是,插手此事也算救人于水火中,有利于在本地树立自己威信和号召力,将来再启动钱粮事务时,有支撑点。
当初接下这个钦差任务时,就考虑过用采办太监来当契机。但要插手,也不是没有问题。
是有越权嫌疑,自己只是负责督粮,没有被授予其他权力。如果插手到这事里,既越地方权,又越采办太监权,即便叫好也不叫座,打起御前官司未必占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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