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李孜省是什人?本来读书人出身,却改头换脸成装神弄鬼方士蛊惑天子,今年靠天子力挺还捞到右通政官职,惹得朝廷轩然大波,君臣产生激烈冲突。所以此人在士林里名声极差,只怕比汪直、梁芳这些太监还差。
就算李裕是李孜省同乡,只怕也不愿意在外人面前提起这茬!更别说在这个特殊日子里,李孜省悄悄出现在李裕家里,传出去甚至能当丑闻。
李裕见方应物反应过来,就收起尴尬,正色道:“老夫在此迎住你,就是不想蒙蔽你,要问问你想法。你爱惜羽毛不想见他,可以就此走人,老夫绝不阻拦;你若想见,老夫便引起进去。”
这李裕还算厚道,换成别人只怕早就不管三七二十先领进去再说……方应物哑然失笑道:“在下岂能让老大人难做?但请领着在下进去就是。”
这李孜省是成化末年政坛上个风云人物,好几次君臣冲突都因他而起,同时却也是很有个性人物。方应物对此人有点兴趣,想亲眼看看此人究竟是什样子,多长几分见识总不是坏事,说不定以后用得上。
过,若方大人来,便请入内叙。”
方应物看看左右那不得其门而入人群,顿生受宠若惊之感,谦逊道:“方应物何德何能……”
看着方应物进二门,后面众人纷纷议论道:“此人是谁?竟然此时能登堂入室?”“貌似近日百姓口中风传京师之虎,不知怎入大中丞之眼……”
方应物来到里面堂前,通传进去后,却见主人家李裕出来迎接,这可把方应物吓大跳。
要知道,李裕现在身份可是正二品高官,他方应物只不过是京县知县。两者之间天差地别,论起礼节,方应物可真当不起出迎。
如此方应物便跟随着李裕进堂中,却见里面先坐着位中年人,打扮有点小个性,身上是文士衫,头顶却是镶嵌鸽蛋大小宝石道冠。总体看起来眉目疏朗气质出尘,很有几分仙风道骨模样。
李孜省见李裕进来,“刚才说到哪里?对,和那万安说,叫他让这步,然后保他个内阁人选……”
方应物见状连忙上前,而李裕也拾阶而下,不等方应物说话便先开口道:“本院非是迎接你,你不须在意。”
方应物愣愣,察言观色瞧这李大中丞神色十分不自然,极其古怪,但是实在猜不出有什情况。
李裕又接着说:“请你进来,是因为有个同乡想见见你,这人大概你也是知道,乃是右通政李大人……”
右通政李大人?方应物瞬间意识到这是谁,其实此人另个称呼更广为人知——佞幸方士李孜省,所谓右通政是被天子违规强行任命,直被百官所抵制。
如此方应物恍然大悟,难怪李裕此人脸色十分怪异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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