汪芷无可无不可,只管跟着方应物走。方应物看街上有点车如流水马如龙意思,有点担心被别人认出来。他可不想闹出方青天原来也嫖妓之类新闻事故,便将帽子往下压压,路上小心翼翼擦着墙根走,专拣那阴影重地方钻。
眼看就要走出这片胡同,忽然听到有人在不远处大呼小叫:“嘿!嘿!嘿!方贤弟!”
方应物皱眉抬头,入眼处好死不死赫然是项成贤项大公子,他旁边就是大舅哥刘公子。
此刻项大公子与刘公子貌似很是熟络,不得不说,项大公子确实很有亲和力,交朋友向来很快。
方应物愣愣,不知道怎答话时,就听到项成贤对刘枫笑道:“你瞧瞧,说得如何?方贤弟其实矫情得很,嘴上本正经地说不要不要,实际上还是管不住地跑过来……们南方那边都说这叫名士风流。”
该说都说完,汪芷看看夜色,便甩开方应物纠缠,很认真地辞别道:“是昨日悄悄从宣府潜回京城,并不能在京城公然露面,也不便久留,因而明日又要悄悄出城去宣府。
如今在这偌大京城里,真正可以信任人只有你,但愿你终究不会做忘情负义之人。”
方应物嘿嘿笑,还嘴道:“这话不太对罢?怎可能只有?可是被王越老大人请到这里,还是受你指使,难道你能不信任王老大人?从这点看,你大概更信任王老大人,可怜小生还不知排在哪里。”
汪芷露出恨铁不成钢神情,“你好歹也是做知县人,怎连这个都参不透?在你面前,自然说可信任之人只有你;而在王越面前,当然要说可信任之人只有他王越!你要连这都理解不,趁早回家种地去罢!”
“好罢……算你有理。”方应物只能苦笑,汪芷斗嘴技术见长啊,这是跟谁学?
前有正房大舅哥,后有小情人,此乃死地也……方应物黑着脸说:“这是有重要事情!现在要离开,告辞!”
“慢着慢着!”项成贤拦住方应物
这间临水厅堂隐蔽性不够好,远处隐隐约约还有人影,实在不可能做少儿不宜游戏,所以方应物没有什得寸进尺指望,彼此告辞之后只能目送汪芷离开。
不过汪芷走到门口时,忽然回头道:“天亮之前城门不开,时间还早,你陪在街头散步消遣如何?”方应物站起身来答应道:“如你所愿。”
两人并肩出小院,方应物摆手让方应石不要过来打扰。不过又走几步,各种衣香鬓影纸醉金迷出现在眼前,方应物这才意识到,原来王越把他请到花街柳巷里面,刚才却忘身处何方。
这个不拘小节浪荡老不修!方应物暗骂句,不过看汪芷倒是不尴尬,反而饶有兴趣东张西望。
方应物拍拍汪芷肩膀,很正人君子地说:“走罢,庸俗脂粉倚门卖笑而已,没甚好看!你今晚若无处可去,去县衙客舍安置晚也可,保证不外泄行迹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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