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舅哥当面,方应物脸色很不好看,闷声道:“胡闹,吾辈读书人岂可自甘堕落、留恋烟花?”
项成贤愣愣,嘲笑道:“啧啧,做父母官儿就是不样,当初你可不是如此说道……那杭州城花魁袁凤萧,还有京城里杜香琴都还对你望眼欲穿。
如今成知县,就开始拿腔捏调,张官帽儿当真能扭曲人性,叫为兄好生唏嘘,世人当引以为戒乎!”
方应物此刻恨不能把项成贤嘴巴缝起来,回头定要送他张牌匾,上面写道“大嘴达人”四个大字!在自己正房妻室哥哥面前大谈自己风月历史,这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!
他忍不住回头去看几眼刘枫,却见这位大舅哥没有恼怒,反而是饶有兴趣,脸艳羡向往表情。
公子哥应该压根瞧不上区区县衙,千般不愿万般不肯,甚至阳奉阴违死活不去。
沉吟片刻后,方应物只能点头道:“既然如此,早来助臂之力也好。”
两人之间名为大舅哥与妹夫,但没见过几次,也并不熟悉,寒暄几句就没甚话可说。刘大舅哥沉默半晌,忽然开口道:“愚兄久在乡中,虽然到京师住过几次,但未曾见识过花国风物,听说方贤弟风流倜傥,可否引游?”
方应物愕然,没话找话也别谈这些啊,大家还没这熟,话题直奔下三路也太难为情,再说你可是大舅哥,与妹夫谈这些真好?难道是被老泰山管教拘束得太久,现在得到解放,终于压抑不住本性?
亦或是故意考验自己?想至此处,方应物便正色严词道:“大兄这是哪里话?小弟洁身自好,莫要相信谣言!”
对此方应物暗暗思忖,莫非此人真是个没经历过欢场温室公子?倒是可以看出老泰山家教不错……
可老泰山把他丢在自己身边历练,到底是个什意思啊?不怕被自己“带坏”?
这时候,又从外面闪出人,高声道:“恭喜恭喜!”方应物看去,原来是项成贤进来。
这项大公子正式官职尚未定下,所以直寄居在方应物这里没搬走。今日他从衙门观政回来,听说喜事,便过来道贺。
恭喜完后,项成贤左顾右看,见方清之不在屋内,只有另外个人坐在旁边,抱拳为礼道:“阁下面生得很,不知是何方高士?”
方应物心有顾虑,时没想好如何在大舅哥和项成贤之间介绍,这完全是两个圈子人,混在起未必是好事,便含糊说:“这不是外人。”
项成贤闻言放心,嘿嘿笑道:“坊司胡同虽好虽妙,但地方却在东城,吾辈来去不甚便利,不过听说近日教坊司在西城新开分司,占据两条胡同,推出许多新鲜人。这可是你地面,你作为东道主,不请为兄去参观?想必那些楼馆都要卖你面子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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