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清之难得觉得自己有点过分,大喜日子里说这些不大好听,便缓缓口气道:“这是方家喜事,也是你喜事。日后务必要兄友弟恭,上下和睦,你这当兄长要多多爱护相让。”
方应物虽然没得到允许,但很主动自行找个把椅子坐下,懒洋洋地说:“父亲担心是什,儿子明白得很。不过父亲大人尽管放心,别人家或许闹出兄弟不和笑话,但在方家是断断不会出现!”
方清之很欣慰地点点头,“你有这个话就好,但愿你能记住今日之言。”
方应物忽然笑嘻嘻地说:“嗯,别人家兄弟纷争,八成都是为争夺家产基业。可是在咱方家,儿说句大逆不道话,父亲大人能留下什家产?箱笼里能有几个铜板?老家几亩山村土地又有什可争得?
即便将来父亲大人前途似锦,能恩荫子孙,无非也就是个国子监名额,谁爱要就要,儿子堂堂个会元很稀罕这个?
爷已经上任多时,家眷什物等仍未跟随搬到,小近日无事,自愿效力帮办!”
方知县沉吟片刻,拒绝道:“本官住在县衙,切皆仰仗于公库,此皆民脂民膏也,若将家眷迁来,又要多些用度、耗费公帑!何况本家所在不远,来去便利,便不必多事。”
此后方应物又道:“后衙只有本官居住,用不到许多差役服侍,可点计人数,多余之人尽都遣散!”
张贵虽然为不能帮着办私事而遗憾,但仍很应景送上马屁:“大老爷真乃大公无私也!”
等方应物回转二堂,却见有家人在等待着,见方应物便禀告道:“家中大老爷命小来传话,道是夫人要生。”
所以父亲大人放心好,儿才不会做出死乞白赖笑话事!那自然家庭和睦,岁岁平安!”
方清之对着儿子瞪又瞪,这话怎就听着这别扭呢?当父亲奋斗结果,完全被儿子看不上,这是怎样种悲哀?前几日见到同年杨廷和父亲杨春,想必他也是这种心情罢,真是同病相怜!
方应物站起来告辞道:“今天内院肯定忙乱,便不去探视弟弟,明日等诸事理顺再见也不迟。父亲大人也要保重,不要喜极伤身。”
方应物闻言喝彩:“这倒是喜事!”当下也不办公,带着方应石微服出行,从后门出县衙,然后回到家中。
进家门,便见里里外外喜气洋洋,人人面有喜色张灯结彩,门子对方应物叫道:“小老爷!夫人刚刚生个小公子!”
方应物看到父亲坐在堂上,施施然上前祝贺道:“恭喜父亲老来得子,啊不,多子多福!”
方清之习惯性地训斥道:“你现在是县之父母、百里之表率,浑然没个正形,如何能教化百姓?”
方应物低头道:“是,父亲教训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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