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应物下轿子,当街负手而立,他对面是两家并排店铺,门脸都很大,皆有五开间。而且这两家店铺用是同种风格招牌,上面店铺名字也很近似,只不过家叫永平绸缎,另家叫永平当铺。
娄天化指着前面说:“确认无疑,这里就是那永平伯强夺店产。前面是沿街铺面,后面是仓库和掌柜伙计住处。”
方应物招招手,把张贵叫来,吩咐道:“传令!查封这两处产业!”张贵心里嘀咕几句,不过嘴上不慢,应声道:“得令!”
方应物又道:“至于店中货物,权且视为赃物,尔等扣下搬回县衙!天大事有本官担着!”
本来衙役们也都在犯嘀咕,这些胥吏谁也不是傻子,那可是伯爵产业,有那好搞?
方知县声令下,张贵在衙中吆喝番,宛平县县衙紧急动员起来,顷刻之间聚集百余各色衙役、差役,聚集在大堂到大门之间空地上。除去在外办公事和看守牢狱,基本都到齐。
方知县对此效率很满意,上任以来处处刻意树立权威,效果还是不错。又略略检视遍,方知县斥退老弱病残,只留下六七十个看起来健壮,并下令道:“尔等带上手中家什,随本官出发!”
以心腹自居、在旁边狐假虎威张贵瞪大眼睛,难道县尊大老爷为替他出气,打算亲自带着强壮人马去找永平伯府火并?
想及此,张班头登时热泪盈眶,他做衙役二十年,没有见过这讲义气县太爷!个字,仁义!
张班头擦去热泪,心情激动与大队人马出县衙大门,然后见到前面开道人折向东去,便忍不住小跑到县尊大轿子旁边,小声禀报道:“大老爷!路错,路错!”
但听到后面这句,人群响起里阵小小欢呼,随后狼奔猪突蜂拥而上,县尊大老爷这分明是给他们发笔小财机会啊!
绸缎,那是可以直接当钱用!当铺,里面想必又有很多值钱玩意!捞这把,能顶十年八年工食银!县太爷还说,切有他担着!
猝不及防,两家店铺掌柜伙计还没明白发生什事情,就看到如狼似虎几十名壮汉涌进来,不由分说
轿帘从内掀开,方知县犹疑地问道:“什路错?”张贵殷勤指着西边道:“永平伯府在县衙西边,不该向东去!”
“你有毛病啊?”方知县呵斥声,便放下帘子,不再与张班头说话。
却说县衙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向东去,没走多久便远远地望见钟鼓楼,又折向北,过河进入条宽敞斜街。
这条斜街可以直接通往西北德胜门,交通便利,故而街道上店铺林立,行人亦不少。突然看到几十名衙役“全副武装”出现在大街上,不禁人人侧目,全然不知发生什事情。
张班头也晕菜,感到自己做心腹做得实在太失败,竟然不知道县尊大老爷到底想干什。刚才好几个熟人都偷偷问他,他什也答不上来,真是很丢人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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