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吉继续说:“不过在此之前,等过七七之数,先让长子去你那里历练。”方应物吃惊,问道:“到这里?历练什?”
刘吉解释道:“你即将上任宛平知县,身边有幕席并不为怪,欲让长子去你身边充任幕席,历练经验。”
这是什意思?方应物再次惊道:“万万不可,这如何使得!老泰山是相国,贵府儿孙都是宰相子弟,天下何处不可去,何必如此委屈!”
“不委屈!他若为监生出身,选官注定是辗转于州县,不先历练番,以后入仕去地方就是吃苦吃亏命!而你那里是自家人,老夫放心得很,就给他这次机会。”
方应物察言观色,见老泰山态度坚定,便知道自己没有拒绝余地。只能答应道:“如兄长不嫌弃,小婿自当虚席以待,日后齐心协力、携手共进就是。”
不得不感叹自己真是劳碌命,这两天简直马不停蹄来回奔波,连喘口气功夫都没有。
刻钟后,方应物进刘府大门,却见此时刘府前庭灯火通明,白布白皤触目可见。
宰相家有丧事,那吊谒之人必然纷至沓来。不过幸亏此时已经是黑夜,人流就少,刘大学士自然得空与方应物见面。
方应物仔细解释今日午时那般表现原因,其后又重点把自己在翰林院事情说说。“并非是小婿忘恩负义,实在是事情紧迫,当时无暇多说,今晚特意前来解释。”
刘吉听完之后,本来很难看脸色略略缓和,“如此说来倒是情有可原,白天里叫老夫好阵猜疑。不过在昨日,老夫倒是忘提醒你这点。
刘吉欣慰地点点头,“正是这个道理。”
方应物叹口气,老岳父把他叫过来,原来是为托付儿子,自己还没正式成亲,就要先承担起培养大舅哥义务。可怜天下父母心!
既然此事是个误会,又已经过去,那就休要再提。不过老夫请你前来,是想与你商议以后事情。”
以后事情?方应物心中动,难道这老泰山改主意,打算按照原有历史轨迹,不愿丁忧回乡守制,打算暗中运作夺情,继续占着内阁大学士位置不放?那对刘棉花长远不利,可是对自己却是个利好消息。
但刘吉没有说自己:“老夫这两日想许多,决定送长子坐监去,荫个监生出身,而后选官入仕。”
方应物知道,自己那两位未来大舅哥读书都不成,到目前也只是秀才功名。而刘棉花执意不让他们坐监,始终叫他们去考科举,但连年乡试都不能过关,这让兄弟两人压力山大。
虽然不明白岳父为什突然想开,打算安排儿子去国子监,但这终究是刘府家务事,方应物算起来都是外人,不便发表意见,只能闭着嘴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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