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实方应物猜得不错,王恕王老头当年也是做过几年京官,后来因为想干实事和积累经验便主动去地方。在京城住宅倒是没有处理掉,王家大户不差这几个钱,以后回来还要住。
谁料黄鹤去不复返,直到如今王老头已经混到名满天下、位列南京部院和封疆大吏,可还是没有回京师希望,因为天子烦他。
“简在帝心”王老头想要回京,只能大逆不道、十恶不赦地祈祷今上驾崩……所以王恕老住处就便宜女婿。
不过就算王老头现在回京,那至少也是尚书级别,这栋住宅显然也是不合适。
却说门子见方应物,既没行礼也不说话,只好奇地不停打量。这叫方应物十分不喜,会馆应该早报知过,这边也应该知道他方家大少爷今日要“回府”,这门子难道能不知道他是谁?
又到次日,会馆仆役早早候在方应物房外,等着方应物发话便带路前往西城。由会馆租来大车也准备妥当,切不须方应物操心。
见此方应物不由得感慨番,为什那多人门心思要当人上人?不见得是贪图荣华富贵,但这种虚荣和便利带来优越感是令人无法抗拒。
翰林院方编修居住地方在西城,距离皇城相去不远,这带也是*员密布住宅区。
有人带路,方应物便十分放松,随意观看街道上京师风华。沿着东江米巷路向西,正阳门到大明门之间南城也是商业繁华地方,也算是城中商业区之。
不知不觉地,街道渐渐变得较为干净整洁起来,两旁店铺也逐渐稀少,青砖绿瓦宅邸多起来,时不时可以眺望到三开间、五开间豪门。
不想和这等小人物计较,方应物淡淡地对门子说:“是方应物。”
“哦!请稍待,小去通报声。”门子答应声,转身飞快地进府去通报。
这又让站在门外方应物有点恼怒,这里是父亲住处,那也就等于是他“家”,有谁回家还需要通报过才能进门?他是小主人而不是客人!
但这里临着街巷,方应物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闹出什不愉快,叫别人看他们方家笑话,便忍着没有发作。
没多久,门子又回到大门这里,“老爷已经候着,请
“方公子,令尊寓所快到。”坐在车头指路会馆仆役转头对车里方应物道。
又过会儿,大车稳稳停住,方应物还没堕落到要被人扶着下车地步,自行跳下来。
他抬眼便看到面前是处简素门面,从院墙规模推断这宅邸不会很大。
当然,在这个核心片区,就是不大宅邸也便宜不到哪里去,甚至有可能是有价无市。所幸近些年时常有正直大臣因进谏而触怒天子,被贬谪外放或者致仕回家,皇城西片区空闲宅院供应情况还算不错……
但以父亲财力和交际能力,若非天子恩典特赐,想在这里购买宅院还是很困难……故而在方应物想来,这住处八成是王家嫁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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