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西厂汪?没听说过浙江有这号人!”这门子扭过头去,对其余两个同伴叫道:“笑死人,你们听说过?”
忽然看到两个同伴都从条凳上立起来,这门子又惊异道:“咦,你们为何脸色都如此难看?”
天下能与西厂联系起来汪,只有个人……另外两个人连忙对先前那个接帖子年轻门子耳语几句,年轻门子立刻从条凳上跳起来,头也不回地进院内。
方应物撇撇嘴,堂堂镇守太监门子中不可能个懂事都没有,这个靠前年轻门子八成是走后门进来罢。
不知过多久,又有另外个中年文人从里面出来迎接,对方应物见礼道:“今日却不料方朋友到此,请进请进!李公在内等候。”
过饭,然后洗漱出门。
镇守浙江太监李公公府邸也在西城,位于布政使司衙门北边不到两里地方。五开间大门极其壮观,比布政使司衙门门脸还要豪阔,但门前很是幽静,几个门子百无聊赖地坐在条凳上闲扯。
若非为王家事情,方应物也不会踏足这里,那有损自己清白,但这次为乡亲也就情有可原。
方应物迈上台阶,抽出自己昨天临时写帖子,递给最靠前年轻门子,“李太监在府上否?淳安方应物前来拜访!”
那年轻门子接过帖子,但没有动弹,也没有说什,只也斜着眼打量。其中意味不言而喻——没有门包,谁会为你跑腿送信?
方应物也松口气,虽然之前他判断镇守太监李义大概畏惧汪芷,但没有亲眼所见之前总是有所担心。如今看这状况,便有几分放心。
不然以镇守太监之尊,岂是能说见就见?肯当场派人出来迎接,并带进去会面,那就已经是贵宾待遇。
在那中年文人引导下,方应物进入处高大敞阔厅堂中,李太监正在主位上等候。
省之镇守太监,在太监体系里相当于文官里巡抚,而且也确实是与巡抚分庭抗礼。在地方地位如此崇高,所以镇守太监府这座大门门包绝对不便宜。
不过方应物哪有这个闲钱去喂饱门子,摆出读书人脾气,呵斥道:“你识字不识字?自己看看帖子,再问问你家主人收不收门包!”
年轻门子装模作样地拿起帖子在眼底下看看,又抬头嗤声道:“在浙江地面上,还有能大得过们李公?”
方应物无语,这门子看帖子是倒着拿,这说明他分明就是个睁眼瞎,是目不识丁文盲,偏生还装出细读样子。
与这等惫懒人物真是生不起气来,方应物指着帖子上三个字道:“这个字是西,西厂西;这个字是厂,西厂厂;这个字是汪。三个字连起来读,懂否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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