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日,又是个轮回。方应物先去通政司,再次上疏,
方应物隔着丈远,对着领班拱拱手,“在下淳安生员方应物,听闻家父在诏狱中,心中牵挂,还请校尉通融,叫父子相见以全天伦。”
没人出声理睬,两排锦衣卫官校仍旧站在那里,没有任何回应。
方应物叹口气,咬咬牙跪在锦衣卫大门外,对着衙署连续磕三个头,此后便动不动。
过好会儿,门前领班校尉忍不住好奇,问道:“你跪在这里作甚?”
方应物答道:“恨己无力,不能膝前尽孝,唯有在诏狱门前画地为牢,陪伴父亲。”
都要阻挡,那传出去,等岂不成不忠不孝之人?”
张司空很明白,方清之这件事,虽然朝廷中人嘴上不说,但关注度并不低,只是暂时没有人公开掀起来。
为难之处在于,如今道消魔涨,文臣气势大弱,在天子心里根本没有面子。如果为方清之说话,有可能火上添油触怒天子和群被弹劾小人,从而毁掉自己前途命运;但如果落井下石,那名声也就臭,所以最后只能暂时沉默以对。
而方清之儿子赶赴京城为父上书,等于将事情公开化,这是个敏感信号。他其实请求是早日结此事,是贬是谪还是官复原职,要早出结果,不要拖延日久、人心不定。
张文质只想安安稳稳当他二品官,并不想掺和这种事。若是压着这封奏疏不放,被有心人故意解读起来,有嘴也说不清。反正这方应物奏疏中没有明显犯忌讳事情,他只做个二传手就好,还是让宫中去决定罢。
那校尉心里同情,叹口气便任由方应物跪在门前不管,只要他不挡路就好。
虽然苦不堪言,但方应物心里默念各种史书素材,硬是神游物外坚持日。直到傍晚时,这才摇摇晃晃起身,腰酸背痛不提,膝盖几乎都不能直立。
强打精神,高声口占首道:“浩气还太虚,丹心照万古。父亲报国恩,儿作忠魂补!”
可惜周围没有百姓群众围观,声叫好也没有。此后他踉踉跄跄出胡同,在方应石扶持下,回会馆去。
方应物在门外举动,当然都会传到里面,坐镇诏狱吴佥事闻言感慨道:“只要不犯禁,随他去罢。”
按下这边不提,却说方应物到通政司投奏疏,随后就去距离通政司不远锦衣卫。
虽然锦衣卫衙署位居皇城之南,地方并不偏僻,但却门可罗雀,门前胡同也是人迹罕至。若非不得已,谁愿意从这里过?
方应物走在锦衣卫胡同里,要说心里不紧张那是骗人。边祈祷锦衣卫官校不会像电视电影里那凶残,边又想着如果被凶残也未必是坏事……
在大门前,列着两排站班官校,人人身着统制式红袄,腰间也挎着统制式宝刀,并悬挂着木质腰牌。
十几双原本百无聊赖眼睛突然来精神,齐刷刷地射向方应物这个不速之客,仿佛看到珍稀动物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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