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到这个“但是”,方应物便知道,个秀才功名到手!可是在父亲乡试解元冲击之下,已经没预料中兴奋和惊喜。相比个解元,秀才这点成就实在太渺小。
就是考不中秀才,只靠着父亲光环,再随便抄点出彩诗词文章,那也足以晋身本县名流,优哉游哉地当二代。是不是秀才,关系真不大,这叫处士。
虽然方应物在父亲高中解元冲击下,已经有些超脱心态,但对汪知县而言却不同。事先没答应过还好,既然答应却不做,那就有可能会结下仇怨。
若方应物还只是寒门学童,委屈他也就委屈,但现在情况不同。心里比较之后,汪知县天平倒向方应物这边。
吴绰眼见事态如此,知道事情已经不可为,无论怎比试,最后必定会输掉。
省士林中,解元万众瞩目,尤其在士绅心目中,本省解元功名仅次于全国状元、榜眼、探花这三鼎甲。
也就是说,解元话语权很霸道,绝非普通举人可比,句顶别人十句。自己这三甲进士又是客场作战,虽然在淳安县大权在握,但说话还真未必有解元响亮,而且还是只有三十岁解元。
想到这里,汪知县颇为遗憾,自己错过个烧冷灶好机会。如果自己昨天或者前天点方应物当案首,即便今天方清之成解元,那方家也要深深感激自己,方应物在自己面前就要“弟子服其劳”。
现在再想补回机会,那不可能,机不可失失不再来,可惜自己优柔寡断,没有早下决心!否则份恩情就到手。
即使现在点方应物当案首,那也是从雪中送炭变成锦上添花,人情效果差无数倍。
想到这个,心高气傲吴公子就觉得不可接受。怎能输给这直被自己鄙视为山野村夫人?只靠父荫算什本事!
所以与其到那时输人丢面子,还不如现在就故作大度退出,起码传出去不是他输给方应物。于是吴公子主动开口对汪知县道:“学生情愿退出,不与方朋友争夺案首。”
也不等知县再说什,吴绰轻轻冷哼声,甩甩袖子,直接转身出公堂,招呼书童仆役就此离去。
成王败寇,没人会在意吴公子态度,他不爽就不爽好。既然两主角之主动退出,那县
可惜,真可惜!想起这对前途无量父子,汪知县突然产生些许“有缘无分”幽怨。
案首两候选之吴绰吴公子等得不耐烦,忍不住对汪知县催促道:“老父母在上,今次加试尚未开始,还请发题。”
汪知县醒过神来,又微微思量番,便再次开口道:“制艺为国家取士之式,特以端正人心,不使误入歧途也……”
好像和刚才所说并无不同,只是重复遍,难道还是要考八股?方应物微微皱眉,吴绰却脸色喜。
不过随即汪知县话头转,“但是士子当勤学渊识,广博耳目。制艺已经考过,两人实在不分轩轾,故而今次加试便另考诗词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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