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到县里传起方应物被内定为案首流言,二人都晓得这不是好事。方逢时恨恨跌足道:“究竟是谁人如此可恶!难道是吴家?”
方应物摇摇头:“吴家可能性很小,他们似乎并无此必要。如果他们能从知县这里知道事情,那就等于是直接打通知县关节,否则不会得知秘密。但若是如此,关节已通情况下,又何必多此举传流言?”
“那会又是谁?”
方应物若有所思道:“解与汪县尊之间情况,又对有恨意,只有个人,那便是本县花界头牌白梅姑娘。”
在方应物想来,白梅可能性确实很大。上次打债务官司,她亲眼目睹自己与汪知县互动,如果她有点眼光话,难免会看出什,所以造出内定自己当案首流言也就不奇怪。
在考场中,汪知县看着案子上两份卷子,心里很是纠结。方应物和吴绰两人之间各有各好,实在让知县大人拿捏不定,不知选谁才是正确。
点方应物为案首,就等于收个腹心之人,而且方应物为人处世能力和才华都极其卓越,是个人才,肯定可以在今后帮得上忙,但方应物背景弱点。
点吴绰当案首,可以收获本县传统世家云峰吴家好感。吴家之前登门恳求过此事,之后好处不言而喻。但吴绰自有背景,肯定不会像方应物那样成为可靠心腹,以后吴家更用不着自己。
汪知县向来就不是个善于决断人,今天遇到这个大难题,甚至可能关系到未来在淳安县治政走向,真把他愁坏。
有在场外巡视衙役突然走过来,对汪知县低声禀报道:“大门外面传起流言,道是个叫方应物考生已经被内定为案首。”
王塾师比较有心思,分析道:“流言这种事情,要紧不是找到源头,当务之急是怎先应付住流言。如今却如何是好?”
方应物长叹道:“本不想主动挑起这种损人之事,但为自保,如今也唯有以毒攻毒!兵贵神速,烦请两位师长迅速行动。”
随后便吩咐道:“交试卷交得早,现在考试没有结束,许多考生还在考场内,县学门外还围聚着不少人,都是前来迎接考生家人和仆役。族叔你去那里,参与他们议论!
汪知县叹口气,虽然流言不是好事,但这个时候出现流言,仿佛可以助他决断。为避免坐实流言,这次就先委屈方应物罢,下次有机会再点他当案首。
有决定,汪知县轻松许多,放开方应物和吴绰试卷,拿起其他学童试卷审阅起来。
却说方应物冥思苦想,不知不觉从县学考场这里走到所居住西庙。里长方逢时与塾师王先生都在庙外等候,见到方应物回来,连忙迎上前去。
听到问候,方应物这才从苦思中猛然醒过神来,忧心忡忡地对两位保人道:“场内没有出问题,倒是场外出些意外。”
“什意外?”两人异口同声问道。方应物便将场外流言这事告知二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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